蝴蝶忍站在原地,聽著腳步聲遠去,直到徹底消失,才緩緩地、無力地靠在門框上,仰起頭,任由冰冷的淚水無聲地滑落。
這一次,大概……真的結束了吧。
他沉默地走出蝴蝶忍的房間,心中的沉重幾乎要將他壓垮。剛踏入廊下,那黑袍女子便迎了上來,她的出現(xiàn)總是如此及時,仿佛能感知到他情緒的每一絲波動。
“蓮,”她輕聲喚道,用的是那古老的神州語言,手中拿著一個樣式奇特、泛著微光的、類似小巧物事,“類喆給你的通訊……唉?”
她的話說到一半,語氣突然帶上了一絲疑惑的停頓。因為她看到了他身后,那個站在房門陰影里,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正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們的——蝴蝶忍。
而此時的蝴蝶忍,徹底懵了。
她原本已經(jīng)強迫自己接受了那是又一次殘酷的幻覺,正準備退回房間,獨自舔舐傷口。
可緊接著,這個黑袍女人出現(xiàn)了。一個她記憶中從未出現(xiàn)過的、完全陌生的存在!一個會動、會說話、會與他互動、并且說著她聽不懂語言的……真實的人!
(幻覺……是從以前的記憶里拼湊出來的……不可能出現(xiàn)我完全沒見過的人……)(那現(xiàn)在……是……?)
巨大的認知沖擊讓她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紫眸中充滿了極致的困惑和一種世界觀被顛覆的茫然。
就在這時,那黑袍女子似乎也意識到了情況,她轉向蝴蝶忍,用她那生硬而蹩腳的日語,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試探,開口問道:
“蝴蝶忍……姑娘?”
這一聲稱呼,如同最后一擊,徹底粉碎了蝴蝶忍關于“幻覺”的所有自我欺騙。
她看著眼前真實存在的黑袍女子,再看看那個戴著狗狗面具、剛剛對她說“我不是他”的男人,一個荒謬卻無比真實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她的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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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真的?!
聽到黑袍女子的詢問,他(蓮)點了點頭,語氣恢復了之前的沉穩(wěn),仿佛剛才房間內那令人心碎的對峙從未發(fā)生:“沒事,讓他們別急,我馬上過去?!彼傅氖穷悊茨沁吙赡艽嬖诘木o急通訊。
黑袍女子卻沒有立刻離開,貓咪面具轉向房間內僵立的蝴蝶忍,語氣帶著一絲了然的關切,用神州話追問:“你和忍姑娘交流的不好嗎?”
他聞言,腳步頓住,沉默了片刻,然后緩緩回過頭,深藍色的眼眸再次望向門口那個仿佛被定格的身影。
蝴蝶忍也正看著他,紫眸中的茫然未退,卻又因為黑袍女子那聽不懂卻明顯關于她的對話,而浮現(xiàn)出一絲更加清晰的、意識到“此非幻覺”的驚悸。
四目相對。
他看著她眼中那混亂不堪、幾乎要崩潰的情緒,心中了然。直接承認身份,對她此刻的狀態(tài)而言,沖擊太大,恐怕會適得其反。
于是,他開口,聲音透過面具,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與剛才承認“是我”時截然不同的疏離感,用一種近乎殘忍的“體貼”,為她提供了一個可以暫時接受的、虛假的“現(xiàn)實”:
“就當我是波波塔塔維奇吧?!?/p>
波波塔塔維奇!
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蝴蝶忍記憶的某個角落!那是“先生”曾經(jīng)使用過的偽裝身份,是他年僅二十歲便早夭的弟弟的名字。
他是在告訴她……不要把他當成那個她所愛、所等的“先生”。只把他當成一個……憑借某種不可思議的原因重新出現(xiàn)、但本質上已是另一個人的……“已逝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