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有絲毫猶豫,左右手分別緊緊抓住黑袍女子和蝴蝶忍的手腕。下一瞬間,周遭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般寸寸剝落、扭曲,蝶屋的藥香、廊下的微光盡數(sh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純粹、虛無、無邊無際的純白空間。
這里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只有令人心悸的空茫。
而在視線的盡頭,存在著這片虛無中唯一的“景物”——
一張模糊的、仿佛由“終結”與“絕對”概念本身凝聚而成的黑色王座。
王座之上,坐著一個人。
他穿著那身熟悉的、繡著蓮花、梨花與梅花紋樣的紫色圓領官服,面容與雨中蓮一般無二,正是“先生”夕白依的模樣。
但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毫無生氣,仿佛一尊被供奉在王座上的、精致的傀儡。
而在王座旁邊,還站著另一個人。
他的容貌,與王座上的“先生”、與拉著她們的“雨中蓮”,完全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仿佛能焚毀一切的傲慢與狂傲,帶著一種玩弄眾生的戲謔與漠然。
他看到雨中蓮帶著兩人出現(xiàn),非但沒有驚訝,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有趣的事情,爆發(fā)出一陣夸張而刺耳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雨中蓮!”他指著雨中蓮,笑聲中充滿了譏諷,“看來你還是軟腸子嘛,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目光掃過驚魂未定、臉色慘白的蝴蝶忍,笑容更加得意和殘忍:
“還不得謝謝你師父程凌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撬?,我們可可愛愛的夕白依同學恐怕會一直后悔下去了吧~”
程凌霜!
這個名字如同鑰匙,瞬間打開了某些記憶的鎖鏈!那位曾現(xiàn)身指導、贈予玉佩、留下讖語的異時空來客!
一切的線索,似乎在此刻串聯(lián)起來。
王座上是失去意識的本體?旁邊是占據(jù)了他身軀的、充滿惡意的“另一個他”?而拉著她們的“雨中蓮”,則是……?
蝴蝶忍看著這超乎理解的一幕,看著那兩張與摯愛之人一模一樣、卻氣質迥異的臉龐,尤其是那個狂笑的身影,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她終于明白,她等不到“他”回來的原因,遠比她想象的……更加復雜和可怕。
面對那個狂傲存在的譏諷,雨中蓮連一絲評價的欲望都沒有。他只是用那雙深藍色的眼眸平靜地看著對方,語氣淡漠地陳述事實:
“搭把手?!彼院喴赓W,“爛攤子是你留下的。”
那個狂傲的“他”聞言,夸張地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臉上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語氣輕佻:
“唉~好吧好吧~”他拖長了語調,仿佛在縱容一個任性的孩子,“看在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前提下~”他特意強調了“一體”這個詞,帶著某種隱秘的暗示,“來吧~”
雨中蓮不再多言,邁步走到那黑色的王座旁,與那個狂傲的“他”一左一右,同時將手按在了端坐于王座之上、緊閉雙眼的“先生”(夕白依)的肩膀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光芒,沒有激烈掙扎的對抗。
仿佛只是按下了某個開關,過程簡單得近乎兒戲。
緊接著,那個狂傲的“他”笑嘻嘻地說了一句:“好咯好咯~那么,夕白依你就去陪你老婆吧~”
話音未落,他竟抬起腳,輕描淡寫地一腳踹在了王座上“先生”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