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盡所有溫柔和鄭重,凝視著她的眼睛,說出了心底最根本的祈愿:
“你的幸福安康……在我生命的意義之上,忍。”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夸張的許諾。只有最樸素的觀察,最細(xì)微的關(guān)懷,和最厚重的、將她置于自身存在意義之前的愛意。
蝴蝶忍靜靜地聽著,看著他眼中閃爍的淚光,感受著他話語里每一個(gè)字的分量。
她想起了他那些看似隨意卻總是恰到好處的照顧,想起了他總是能敏銳察覺她情緒并巧妙化解的細(xì)心,想起了他無論自己多不正經(jīng),卻永遠(yuǎn)支持她任何正向決定的尊重。
那些因?yàn)閾?dān)心而產(chǎn)生的氣惱和委屈,如同陽光下的薄雪,在這番坦誠而深沉的愛意面前,迅速消融了。
她紫眸中的執(zhí)拗和“算賬”的光芒漸漸柔和下來,最終化作一片溫潤的水光。她沒有說話,只是反手握緊了他的手,將臉重新埋進(jìn)他的頸窩,這次不是霸道的禁錮,而是充滿信賴與感動的依偎。
晨光依舊安靜地流淌。
一場關(guān)于安全感與占有的“清算”,最終以最深刻的理解和最溫柔的愛意宣告和解。有些“賬”,或許本就不需要算清,只需要被看見,被懂得,被如此珍而重之地放在心上。
感受到懷中人情緒的變化,從氣惱委屈到柔軟感動,先生心中也滿是暖意,正想再說些什么溫存的話。
然而,蝴蝶忍卻先一步打破了這過于溫情甚至有些沉重的氛圍。這氛圍固然美好,卻并非他們之間最習(xí)慣的相處模式。
她從他頸窩里抬起頭,紫眸中剛剛的淚意還未完全散去,卻已經(jīng)努力彎起一個(gè)帶著慣常狡黠弧度的笑容,用那種恢復(fù)了些許“捉弄”意味的語氣,故意問道:
“啊啦~先生突然說這么動人的話……”她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是不是……在提前為自己晚上的‘報(bào)復(fù)’行為,爭取寬大處理呀?”
“嗯???”他完全沒料到話題會突然拐到這個(gè)方向,一下子愣住了,臉上的溫柔感慨還沒來得及收起,混合著錯(cuò)愕,表情顯得有些滑稽。
看到他這副懵掉的樣子,蝴蝶忍自己也沒能繃住。那故作輕松的笑話只維持了短短一瞬,因?yàn)楦鼪坝?、更真?shí)的情感已經(jīng)沖垮了那層薄薄的偽裝。
她看著他那雙還帶著些許淚光、此刻寫滿無辜和困惑的眼睛,想起他剛才那些沉重而真摯的話語,想起他一直以來默默所做的一切……
她忽然覺得,自己試圖用玩笑來逃避這種直抵靈魂深處的交流,是多么徒勞,甚至是對他這份心意的輕慢。
笑容從她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深刻、幾乎帶著痛楚的柔情。她重新貼近他,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帶著輕微的顫抖:
“我也……何嘗不是呢。”
她開始訴說,仿佛要將心底最深處從未宣之于口的話,一次性傾倒出來:
“你永遠(yuǎn)為我考慮,為我好,哪怕只是細(xì)微之處,我每每察覺,都欣喜若狂,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yùn)的人。”
“你身體若有任何不適,哪怕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我都會在心里默默向所有我知道的神明禱告,祈求你安康?!?/p>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決絕:“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如果故事的結(jié)局注定是悲劇,是分離,我也會選擇終身不嫁,獨(dú)自守著回憶度過?!?/p>
她的目光緊緊鎖住他,紫眸中翻涌著無比復(fù)雜濃烈的情感:“但唯獨(dú)對你……不行?!?/p>
“你不一樣。你就是……那種人。”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
“你就是那種……哪怕我舉刀要?dú)⒛悖r血濺到了我的臉上,你第一反應(yīng)不是憤怒或恐懼,是會抬起手,輕輕幫我擦去臉上血跡的那種人……”
這個(gè)比喻極端而殘酷,卻精準(zhǔn)地描繪出了他給予她的、那種超越生死、毫無條件、甚至帶著某種自我毀滅傾向的、絕對的包容與愛。
“你讓我……怎么放得下?”
她的眼淚終于再次滑落。
“你連問一句‘為什么’都沒有,就那樣全然接受了我的所有,好的,壞的,任性的,不安的……你就是用這種方式‘尊重’我,尊重到讓我覺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妥帖安放,連最陰暗的角落都被溫柔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