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仔細想想,先生你也算實至名歸地配得上‘死不喘氣’這個名號呢!”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唉,又來了。”
蝴蝶忍卻像是找到了絕妙的搭配,自己先樂了起來,晃著兩人交握的手,笑得像只惡作劇得逞的貓:
“可是,‘死不喘氣’和‘死變態(tài)’,聽起來不是很搭嗎?”
陽光正好,將兩人緊握的雙手和并肩的身影拉長。一個被叫做“死變態(tài)”,一個被冠以“死不喘氣”。
兩個在旁人看來都無比別扭的個體,卻在這充滿吐槽和翻舊賬的日常里,找到了獨屬于他們的、無人能及的契合與平衡。
回到蝶屋,幫蝴蝶忍將她那把珍貴的“人出免”和其他一些細軟整理妥當后,他便起身,準備去處理作為“總領”每日堆積如山的文件批閱工作。
蝴蝶忍每天都會習慣性地跟著他一起去書房,這次也不例外。名義上是“幫忙分擔”,畢竟是自己未婚夫的工作嘛。
當然,她其實在政務上幫不了他什么實質性的忙。她的“幫忙”流程通常是:先快速瀏覽一遍文件的內容,然后用她敏銳的思維提煉出關鍵要點和爭議點,簡潔地告訴他;他則據(jù)此迅速做出判斷和批示,效率高得驚人。
在這個過程中,她會時不時地喂他一塊準備好的點心,或者在他連續(xù)工作一段時間后,站到他身后,用恰到好處的力道為他揉捏一下緊繃的肩膀。平淡而溫馨的日常,就在筆墨紙硯和細微的關懷中悄然流逝。
他處理事務的速度快得非人,幾乎每次都能在下午時分就將一天的工作全部完成。
而這個時候,蝴蝶忍也通常會掐著點,端來精心準備的下午茶,既是犒勞,也是兩人一天中難得的、可以放松閑聊的時光。
“辛苦啦,”她將一杯沏好的茶和一小碟精致的和果子推到他面前,笑意盈盈,“補充一點體力吧?!?/p>
他點了點頭,摘下面具放在一旁,露出略顯疲憊卻放松的容顏,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蝴蝶忍在他旁邊的坐墊上坐下,雙手捧著溫熱的茶杯,看似隨意地提起了一個她思索已久的問題:
“說起來……你那些淵博的醫(yī)學知識,到底是怎么得來的呢?”她歪著頭,眼神中帶著真切的好奇,“老實說,其實我從來就沒想過你會對醫(yī)學有如此深的造詣。你說你擅長武藝、神通廣大,我本以為你對這些需要極大耐心和細致的學問不會太感興趣……畢竟,常人都難以對醫(yī)學產生并保持如此濃厚的興趣?!?/p>
他拿著點心的手微微一頓,目光似乎透過氤氳的茶氣,望向了遙遠的過去。沉默了幾秒,他才用一種平淡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懷念語氣說道:
“以前……茉莉身子骨弱,”他輕聲說,“動不動就感冒,反胃,身體虛弱,精神也常常不濟。病痛發(fā)作的時間也不定,有時候是在白天,有時候是在深夜……我總是很擔心,守著她,看著她難受卻無能為力……”
他頓了頓,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回憶,然后才繼續(xù)道,語氣帶著一種歷經歲月沉淀后的淡然:“……所以,這身關于看病、調理、制藥的本領,就這么一點一點,逼著自己學來了。起初只是為了她,后來……也成了習慣。”
蝴蝶忍安靜地聽著,臉上露出了溫柔而理解的微笑,語氣輕快地說:“茉莉小姐……這么幸福呀?有的時候,我甚至都想去見見她,和她好好談談感想了呢?!彼哪抗鈳е┰S憧憬和戲謔,“能有這樣一個愛人,事事為她著想,連最繁瑣的醫(yī)學都為她去精通,該有多幸福呢……看來愛上你還真是沒錯了,什么都懂,什么都會一點……哈哈哈。”
她的笑聲清脆,沒有半分嫉妒,只有對那份深情的感慨和對自己選擇的肯定。
他聽著她的話,眼神柔和,下意識地接了一句:“反正……她不會介意我和你在一起就對了,”他的語氣十分肯定,“她太善良了……”
話說到這里,似乎一切都很自然。然而,他緊接著仿佛說漏嘴了什么,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急促和懊惱,連忙補充道:“我以前是帝王的時候……呃,不是不是!”他猛地剎住話頭,像是要掩蓋什么,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這話你當我沒說過。”
但顯然,已經晚了。
蝴蝶忍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紫水晶般的眼眸微微睜大,捕捉到了那個極其突兀、信息量巨大的詞語——
帝王?
書房內,午后溫暖的陽光仿佛凝滯了一瞬,只留下茶香裊裊,和一個無意間泄露的、足以撼動認知的過去,在兩人之間無聲地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