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無慘站在陽光之下,雖然憑借強大的力量暫時抵御著陽光的灼燒,但內(nèi)心的驚駭遠比肉體上的痛苦更甚。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經(jīng)營多年、作為最終堡壘的無限城在眼前灰飛煙滅,上弦們?nèi)缤N蟻般被輕易碾碎,而眼前這十二道身影……每一個散發(fā)出的氣息都讓他那千年未變的、屬于獵食者的優(yōu)越感徹底崩塌!
十二人屠軍隊,全員降臨!他們形態(tài)各異,種族不同,但眼神中卻帶著同一種東西——那是征服了無數(shù)世界、視萬物為芻狗的絕對漠然與碾壓性的力量。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無慘的聲音因恐懼和憤怒而扭曲,他試圖用他慣常的邏輯去理解,去掙扎。
“我們可以談?wù)?!這個世界,我們可以平分!力量!永生!我都可以與你們分享!為什么要幫助那些脆弱的人類?!他們……”
他試圖講道理,試圖利誘,甚至試圖用他那套扭曲的價值觀去說服對方。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這位不可一世的鬼王,終于露出了他色厲內(nèi)荏、瘋狂求存的本質(zhì)。
然而,他的話語,在一名身披重鎧、頭盔上有著龍角裝飾的將領(lǐng)聽來,只是聒噪的雜音。
那將領(lǐng)甚至懶得正眼看他,只是用如同金屬摩擦般冰冷不屑的聲音打斷了他:
“你這個雜種嘰里呱啦說什么?”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種發(fā)自靈魂深處的、對自身力量與意志的絕對自信,宣告了最終的法則:
“卡撒特爾帝國,只有征服?!?/p>
沒有談判,沒有妥協(xié),沒有道理可講。
帝國的意志,便是唯一的真理。而他們的到來,本身就是為了碾碎一切障礙,完成征服,并為此界的皇后,獻上最盛大、最血腥的復(fù)仇祭禮。
無慘的所有算計、所有的言語,在這赤裸裸的、基于絕對力量的法則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和蒼白。他面對的,是一群比他更加信奉弱肉強食、并且擁有著將他連同他的野心一起徹底碾碎之力的……征服者。
陽光刺眼,映照著化為廢墟的庭院。戰(zhàn)斗的喧囂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寂般的沉重。
柱們、特別行動組的成員、炭治郎小隊、珠世和愈史郎,所有人都帶著傷,沉默地聚集在一起,勝利的喜悅早已被巨大的損失沖刷得一干二凈。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了那個身影。
夕白依(他們或許仍習(xí)慣稱他為“總領(lǐng)”或“先生”)抱著蝴蝶忍的遺體,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搖搖晃晃地朝著他們走來。
他身上的紫色官服沾染了塵土與血跡,官服上她親手繡制的蓮花、梨花與梅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凄艷。他低著頭,臉埋在陰影里,讓人看不清表情。
他沒有看任何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只有他自己能聽清、卻又因極致的寂靜而隱約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那聲音嘶啞、破碎,仿佛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力氣:
“我開始……自以為是的想……”他輕輕調(diào)整了一下懷抱的姿勢,仿佛怕驚擾了她的安眠。“是不是因為……你那個時候……太在乎天地……所以你覺得……從那個時候起……就開始愧對我這個……愛人了……”
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酸楚與憐惜?!澳悴蝗绦摹浴@輩子……專門來陪我……”
說到這里,他的腳步微微一頓,仿佛被巨大的悲傷攫住,幾乎無法站穩(wěn)。他更緊地抱住了她,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她冰冷的臉頰上,與她的血痕混在一起。
他抬起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像是在質(zhì)問那無形的命運,又像是在對懷中早已無法回應(yīng)他的愛人,發(fā)出最痛徹心扉的傾訴:
“你知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怪你啊……”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蘊含著跨越了漫長時光、直至生死相隔的、最深沉的理解與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