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在紙張上停頓了一下。
他強忍著那股從耳根直竄脊椎的麻癢,努力維持著書寫的動作,假裝毫無所覺。但緊繃的肩頸線條和微微泛紅的耳尖卻出賣了他。
蝴蝶忍紫眸中笑意更深,吹氣的節(jié)奏甚至帶上了一點調(diào)皮的變化,時而輕緩,時而急促,像羽毛一遍遍刮過最敏感的神經(jīng)。
他是真的不敢笑,也不敢說話。一旦破功,之前所有的忍耐都前功盡棄,而且肯定會引來她更“猖狂”的舉動。他只能死死咬著牙關(guān),硬著頭皮繼續(xù)在公文上寫下批注,只是那字跡,似乎比平時要潦草和用力幾分。
時間在這種無聲的“酷刑”中緩慢流逝。
終于,在蝴蝶忍又一次故意加重了呼吸,溫?zé)岬臍庀⒅苯庸嗳胨伒乃查g——
他身體猛地一顫,一直緊繃的弦,“啪”地一聲斷了。
“唉……”他終究是沒忍住,發(fā)出了一聲帶著濃濃無奈和徹底投降意味的嘆息。
算了,親就親吧。反正……也不是不想。
他放棄了所有的抵抗,平靜地、甚至帶著點認命般地轉(zhuǎn)過頭,準確無誤地覆上了她那帶著狡黠笑意的唇瓣。
這是一個短暫卻溫柔的吻,帶著紙張的墨香和她身上清冽的藥草氣息。
一觸即分。
他看著她,面具下的眼神充滿了“這下你滿意了吧?”的意味。
然而,蝴蝶忍卻在他退開后,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用手背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用一種仿佛受了小小委屈、又帶著十足戲謔的語氣說道:
“阿拉……我可沒有那個意思哦~”她拖長了尾音,眼神瞟向別處,嘴角卻控制不住地上揚,“是總領(lǐng)大人你自己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的呢~這算不算是……職場騷擾?”
“……”
先生看著眼前這個倒打一耙、演技精湛的忍醫(yī)生,徹底無語凝噎。
他感覺自己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可能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聽到蝴蝶忍那句帶著笑意的“職場騷擾”,他隔著向日葵面具都能讓人感覺到他那無語問蒼天的表情。他算是徹底明白了,跟她在這種“道理”上糾纏,最后被繞進去的、吃虧的肯定還是自己。
他干脆選擇放棄治療,也放棄爭辯。
他果斷地轉(zhuǎn)回身,重新拿起筆,將注意力牢牢鎖定在眼前的公文上,用實際行動表示——我懶得理你了。
那副故作鎮(zhèn)定、實則耳根還泛著未褪紅暈的樣子,落在蝴蝶忍眼里,簡直比任何回應(yīng)都要有趣。
蝴蝶忍看著他這副“委委屈屈”開始認真工作的模樣,知道今天的“晨間逗弄”額度已經(jīng)用完,再逗下去,這位心理年齡偶爾會跌到三歲的總領(lǐng)大人可能真要鬧別扭了。
她見好就收,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化作一抹溫柔和了然。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語氣恢復(fù)了平常的柔和與體貼,輕聲說道:
“好了,不鬧了。我也該去忙我的工作了?!?/p>
她走到門口,手搭在門框上,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頭補充了一句,眼神里帶著一絲狡黠,但更多的是真誠的關(guān)懷:
“晚上可以休息,我逗你的?!?/p>
這句話如同特赦令,讓正埋頭于公文中的先生肩膀幾不可查地松弛了一下。
說完,蝴蝶忍不再停留,輕輕帶上了辦公室的門,將安靜還給了他。
房間里終于只剩下他一個人。先生停下了筆,抬手摸了摸剛才被她氣息吹拂、此刻仿佛還殘留著癢意的耳朵,又下意識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回想著她最后那句“晚上休息”。
面具下,傳來一聲極輕的、混合著如釋重負和一絲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微小失落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