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凌霜褪去衣物,將身體浸入溫泉之中,卻被那遠(yuǎn)超預(yù)期的水溫燙得輕輕“嘶”了一聲,下意識地低呼:“哇,這么燙,我還以為是常溫的?!?/p>
她那清冷的嗓音里難得帶上了一絲屬于常人的抱怨。
就在這時,那個狂傲的聲音再次在她腦海中響起,帶著點探究的意味:“是因為死過一次,所以想不留遺憾了嗎?”
程凌霜聞言,立刻恢復(fù)了那副毒舌本色,毫不客氣地回敬:“你要喜歡我也可以這樣對你啊,反正你和念兒不長一個樣嗎,只是他頭發(fā)白完了而已?!?/p>
那聲音似乎被噎了一下,連忙否認(rèn):“不不不,只是覺得……你變了好多”
程凌霜靠在溫泉池邊,任由熱水舒緩著筋骨,聞言輕笑一聲,那笑聲里帶著歷經(jīng)滄桑后的通透與釋然:
“我那個時候也才三十二吧?我死的時候都四十了,心境能一樣嗎,”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過往。
“不看開當(dāng)情種這種事我可做不到?!?/p>
這簡短的話語,卻透露了巨大的信息:她并非此世之人,而是真正死過一次、又不知以何種方式存在的“過來人”。
八年的時光,從三十二到四十,從執(zhí)著到死亡,最終換來的是“看開”,是不再去做那困守一隅的“情種”。
如今的她,行事看似隨性不羈,甚至帶著點玩世不恭,其底色卻是勘破生死與情關(guān)后的豁達(dá)與……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寂寥。
那聲音帶著點戲謔,繼續(xù)在她腦海中回響:“是呀是呀~反正你現(xiàn)在只是孤家寡人咯~”
程凌霜連眼皮都懶得抬,徹底無視了這種低級的調(diào)侃。
那聲音卻不依不饒,仿佛要撕開她所有偽裝:“要是真看開你就不會跟來這里。要是真看開,我復(fù)活你,你就應(yīng)該知道他回不來了,為什么不找其他人?你心里清楚哦~”
這直指核心的話語讓程凌霜終于無法再保持沉默。她無語地毒舌回?fù)簦骸爱?dāng)初是誰告訴我,我是他命運共同體的?”
“喂喂喂,”那聲音立刻反駁,帶著點哭笑不得,“這個時候就別叫念兒了,你明明知道你家念兒就是雨中蓮啊,有什么必要否認(rèn)嗎?”
程凌霜語氣變得腹黑起來,帶著點自嘲:“有種……當(dāng)?shù)谌说母杏X?當(dāng)然我說的是我?guī)煾府?dāng)?shù)谌恕!?/p>
那聲音立刻撇清關(guān)系:“咦……明明是她先來的吧?”
程凌霜的毒舌火力全開,翻起了舊賬:“你倒怪我頭上來了,是誰的師父冷漠他九十年在先?是誰的師父不清醒間把他一劍捅死了?又是誰的師父后悔絕食兩年多?”
那聲音似乎被問住了,或者是覺得爭論下去毫無意義,打了個哈哈:“哈哈,隨便吧,”隨即語氣一變,帶著點看戲的意味,“‘她’來了。”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溫泉入口處傳來了細(xì)微的腳步聲。
程凌霜倏然睜開眼睛,清冷的目光投向聲音來源。
只見蝴蝶忍和香奈惠兩姐妹正站在不遠(yuǎn)處,臉上都帶著明顯的錯愕和探究,目光齊齊落在溫泉中這位白發(fā)女子的身上。
蝴蝶忍與香奈惠對視一眼,心中同時浮現(xiàn)出同一個念頭:這是……無一郎說的那個……白毛女嗎?
溫泉的熱氣氤氳升騰,三個女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而復(fù)雜起來。
溫泉的熱氣無聲地彌漫,三個女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