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的朔淮舟雖早有心理準備,卻仍被御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壓的喘不過氣。
褚婳伏在他身前,輕撫他眼下青灰。
“阿舟近日憔悴了許多。”
他忍不住絮絮訴苦,從邊關(guān)急報到漕運改制,語氣愈發(fā)委屈。
褚婳手指撫過他眉間,輕聲問道:
“若阿舟不嫌……可否讓我為你分憂些許?”
朔淮舟倏然抬眸,正撞入她那雙盛滿心疼與憐惜的眼中。
是了。
他的婳兒何止是他心上的明月,更是驚世之才,滿腹才華。
他心頭一熱,當即應(yīng)下。
想到明日起便能與她共處一室同理朝政,不禁彎了唇角,將人更深擁入懷中,沉沉睡去。
褚婳凝望著他熟睡的側(cè)顏,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深意。
自第二日起,褚婳便常隨朔淮舟出入御書房,帝后共議國事,漸成常態(tài)。
雖然皇后干政極為不妥,可無一人敢置喙。
新帝朔淮舟和先帝可不一樣,他征戰(zhàn)沙場、殺伐果斷,還未登基時朝野便知。
只有在皇后面前,他眉目才會化開溫柔。
褚婳起初只在旁紅袖添香,偶爾提上幾句建議。
可她每每開口就能切中要點,三言兩語便理清錯綜復(fù)雜的政務(wù)困局。
時日越久,朔淮舟越發(fā)驚嘆于褚婳對政事的剖析深刻,對國事的深謀遠慮。
她,遠比他更適合做帝王。
若褚婳是男子,必是經(jīng)緯天地之才。
當立于朝堂受萬臣景仰,而非隱于深宮,默默輔佐于他身后。
更讓他心生慚愧的是,所有經(jīng)她妙手批閱的奏章,最終皆以帝王旨意頒行天下。
聲名盡歸于他,而她始終藏于他身后。
他提及此事總是帶著歉意,褚婳總是含笑望他,“虛名而已,何足掛齒,山河安穩(wěn),天下安定才是你我之愿?!?/p>
她越是這般淡然,朔淮舟越想讓天下人知曉她的光芒。
此后凡有賑災(zāi)濟民,減賦休養(yǎng)之政,皆明發(fā)詔諭:“承皇后慈諭”。
宮中偶得褚婳所作詩文,立時被精裱傳頌,遍示朝野。
僅僅一年,百姓皆道當朝皇后不僅仁德澤被蒼生,更是文采斐然。
市井巷陌間,“褚娘娘”的賢名日盛,竟隱隱蓋過了天子威望。
在朝堂之上,褚婳的治國之才更是展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