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銘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惡意,仿佛在他看來,我們才是執(zhí)迷不悟、不可救藥的那方。然而再發(fā)現(xiàn)大家都是默不作聲,甚至目光中帶著種難以言喻的厭惡時,他才漸漸收起了不多見的激動,冷眼看向即將失血休克的村長,
“最后問你一次,密碼。”
可村長此時已然意識不清,眼瞼閃爍間幾次差點再睜不開,她臉上的皺紋痛苦的擠作一團,干癟的唇齒間卻始終不斷的重復(fù)著一句話,
“別開門,別開門,別開門。。。。。?!?/p>
“哼。”
眼見靠村長再無進入的可能,薇銘冷哼一聲,使了個眼色,那些抬著村長的侏儒便立刻轉(zhuǎn)手將其摁在了地上。接著,塤端起高過它不少的長劍,對準了村長專門被空出的右手手腕,狠狠砍了下去!
連番幾次對視覺和心理的打擊后,我實在無法繼續(xù)見證這種殘虐的暴行。等我重新張開緊閉的雙眼時,村長血淋淋的斷肢已被捏在了薇銘手中,而奄奄一息的村長則被隨意丟棄在墻腳,不時的抽動一下。
“閣下,想必還不知道鄙人所求圣女之血寓意何為吧?現(xiàn)在,倒是可以讓您知曉了?!?/p>
說著,他從袖內(nèi)摸出我先前見過的小瓶,一邊將其中粘稠的濃液涂在斷手的傷口,一邊自顧自的解釋著,
“圣女的血極為奇特,于植物而言為烈毒,于動物而言,卻是最為純粹的生命力。薇蕨的田野以血肉為種的緣由便是如此,但這些村夫的能力還是有限,若將此血提純、過濾,所殘留的物質(zhì),便可輕易逆轉(zhuǎn)天命?!?/p>
言罷,只見被掐在薇銘手中的殘肢,忽然詭譎的顫動起來,自那只脫離軀體的手掌指節(jié)處開始,一寸一寸,所有肌肉,乃至皮膚,都開始似灌滿了蟲蟻的布袋般狂亂的痙攣著!我看傻了眼,在這顛覆常理認知的景象下連大氣都不敢出。
突然!斷掌的動作戛然而止,像是失了骨骼般拐著異樣的弧度。而后,如同孩童手中的橡皮泥,斷手歪曲的形體緩慢扭曲,最終恢復(fù)成了一只手掌該有的正常模樣,再也不動了。
“閣下,現(xiàn)在明白了吧?!?/p>
薇銘淺笑著走到青銅大門前,將村長的右手緩緩搭在巨門表面的某塊凸起上,而手掌也若得到感應(yīng),彎曲起死硬的關(guān)節(jié)將其按下了些許。接著他如法炮制,攥緊殘掌耐心的掃過紋路所遍及的各個角落。直到最后一個機關(guān)被推到恰當(dāng)?shù)纳疃群?,那扇仿佛永世塵封的大門中央,赫然裂開了一道狹長的縫隙,頓時一陣腥臭腐爛氣息呼嘯著自門口竄出,伴著尖利的銳音刷過了在場每一個人的。
“嗯?”
或許是這股味道實在難以入鼻,連迫不及待的薇銘都小退了半步。但為了這苦尋已久的所謂“神地”,他只是搖了搖頭,便咬著牙低聲道,
“塤、坫、堠、塅!開門!”
一聲令下,離他最近的四個侏儒趕忙沖上前,左右各二人,扒住縫隙使勁向后拉去。沉重的青銅巨門也在所有人的矚目下,擦著砂石徐徐開啟。
等到隆隆作響門扉開到了約有碗口大小,薇銘隨即捂著口鼻湊了上去,站在離巨門中央五米左右的位置興奮的張望著。
但轉(zhuǎn)瞬之間,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異樣,整個人開始輕微的顫抖,同時自門后遙遠的深處,傳來了如同驚雷般低沉雄闊的長鳴。聲音愈來愈大,愈來愈清晰,像是有無數(shù)飛馳的戰(zhàn)馬,奔騰著沖向我們!霎時間,石壁開始顫動,泥塵四散飛落!所有時間,所有空間都回蕩著這種古神低語般的魔音!
我瞇起眼,幾乎可以看見,在這宛如封印的巨門背后,掩藏的根本不是絕世密藏,而是恐怖的邪祟!
“倒!”
薇銘的咆哮僅存在了一瞬,旋即便被淹沒于驚濤駭浪般的噪音內(nèi)!除了他,沒人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帶著難以言喻的震撼趴俯在地,死死地盯著不遠處泛起微紅暗光的狹縫!
刷——
驟然,一道洶涌的血河自門扉頂端飛馳而出!登時,還算寬敞的洞穴全都染上了慘淡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