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塤已沉下半格的身體定住了,越過碎石泥塵,它漆黑的眼眸中折射著怪異的光澤。
半響過后,我看見塤緩緩舉起右拳,停在額頭的位置,接著用力張開,將寬闊的掌心正對著我和面容鐵青的瑤。
緊接著,那幾只大手便退了開來,只剩下半滿的短弓,仍然死死地瞄準(zhǔn)著我的眉心。
“帶路?!?/p>
眼見先前強硬的態(tài)度起了作用,我也毫不吝嗇的繼續(xù)裝著。而塤自然也樂意看到這種能夠避免麻煩的局面,率先走了下去。
然而正在我揉著肩膀打算跟上的時候,卻被一名青面獠牙侏儒攔住,穿過那張不甚丑惡的面孔,我發(fā)現(xiàn)塤似乎已然為下山的隊伍排好了次序。
等到那只腫脹的怪物堪堪側(cè)身消失在石塊邊沿后,我和瑤才被蠻橫的推了過去。望著腳下的萬丈深淵和身旁緊張到了極點的女孩,我輕嘆一聲,挽起她的雙肩,邁上了這道見不到盡頭的狹路。
信步于高低不一的石階,目光所及只有火把的殘輝。多年未有走動的險道上布滿了苔蘚與黏液,踩空一腳,便是粉身碎骨。
“天。。。。。?!?/p>
我緊貼著巖壁,懷間摟著的瑤自打上路后便未停止過顫抖。她走的相當(dāng)小心,每邁出一步都要猶豫許久,若不是那只擋在前方的怪物,恐怕我們早已落后了極遠。
“唔唔??!”
突然,只聽一陣輕微的刮擦聲響起,瑤霎時驚呼著倒下了大半!
千鈞一發(fā)間我條件反射般崩緊肌肉,拽著她的衣領(lǐng)將其從塌了一般的石板上提了起來!或許連瑤自己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兩腿發(fā)軟間整個人不住的狂喘著。
“沒事吧?”
雖被嚇得不輕,但我還是盡量穩(wěn)住身形關(guān)切的問道。然而未等瑤恢復(fù),我只覺得背部被狠狠砸了一下。
悶哼著,我咬緊牙關(guān)回過了頭,發(fā)現(xiàn)跟在身后的侏儒正不耐煩的擺著催促的手勢?;蛟S是被它這種草菅人命的舉動沖昏了頭腦,我扯著嗓子罵罵咧咧的將積壓已久怨憤一股腦宣泄了出來,
“你tm沒長眼睛嗎?!看不見剛才——”
可旋即,我便閉上了嘴。倒不是因為那支正對著我的箭羽,而是在長蛇似的隊伍最后,似乎多了道黝黑的身形,掩藏在火光的殘輝中宛如虛幻的鬼魅。
“嗯!”
侏儒發(fā)出了聲意義不明的低哼,示意我趕緊跟上拉開不少的隊伍。沉浸在無法理清的想象中,我只好扶起瑤,緩慢的向下走去。
幾分鐘過后,我還是忘不了那個剪影般的形狀,但仔細想想,又感覺像是在火光下被歪曲的陰影,或是我因緊張產(chǎn)生的幻視。
可無論如何,我明白如果不給自己一個值得信服的解釋,是絕不能再安心的走下去了。于是,帶著惶恐與焦慮,我裝作不經(jīng)意的側(cè)臉向身后望去。
然而這一看,我便徹底呆住了,因為跟在我背后至少十幾人的隊伍,此時只剩下了寥寥數(shù)個!
而排在隊尾的,依然是那道看不出形狀的黑霧。
“靠!那,那里有——”
我一怔,雞皮疙瘩乍然爬滿了全身!可惜警告才喊出一半,便被拉滿的弓弦硬生生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