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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王老漢臨死之前1（第2頁）

他指著空床對面，激動得聲音發(fā)顫：

“你們看！我爹！我娘！他們穿著藍(lán)布衫，戴著瓜皮帽，手里提著燈籠！燈籠是紅紙糊的，上面還畫著壽字！他們說——家里新蓋了房，三進(jìn)三出，青磚黛瓦，要接我回去！”

子女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沒有。病房空蕩，只有儀器的微光在墻上投下?lián)u曳的影。

但他們驚駭?shù)氖恰?/p>

父親描述的父母衣著，竟與家中老相框里的照片一模一樣！

那張照片，是民國三十七年的全家福，泛黃卷邊，壓在客廳五斗柜的玻璃下。父親的父母，確實穿著藍(lán)布衫，戴著瓜皮帽，提著紅紙燈籠——那是他們家祖上傳下的“迎親燈”，每逢年節(jié)才點亮。

王西舍顫聲問：“爸……您怎么知道？那照片您都幾十年沒看了……”

王老漢不理她，只顧盯著那空處，喃喃道：“爹，您老了，背駝了……娘，您頭發(fā)全白了……可您們怎么還提著燈？這燈……不是早燒了嗎？”

護(hù)士低聲對醫(yī)生說：“這是典型的‘回光返照’。臨終前，大腦釋放儲存的潛意識能量，患者會短暫清醒，甚至出現(xiàn)幻覺。你們別信他的話?！?/p>

醫(yī)生點頭，寫下病歷：“意識短暫恢復(fù)，伴有幻視、幻語，預(yù)后極差?！?/p>

可王老漢越說越真，越說越細(xì)：

“隔壁?。　彼蝗晦D(zhuǎn)向長子，眼神銳利如刀，“我十歲那年，在老宅西屋墻里，藏了十塊銀元。當(dāng)年兵荒馬亂，土匪過境，我怕被搶，就用油紙包了，塞進(jìn)墻洞，再用泥糊上。那是——我的棺材本！你快去挖出來！”

王隔壁愣住：“爸……您都快死了，還惦記這個？”

王老漢急了，拍床怒道：“你不信？你去挖！就在西屋墻角，第三塊磚下面！磚縫有道裂痕，像蜘蛛網(wǎng)！你挖出來，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王西舍勸：“哥，爸現(xiàn)在神志不清，別當(dāng)真?！?/p>

王南院冷笑：“老頭子臨死發(fā)瘋，咱們聽著就是了，還能真去拆墻？”

可王隔壁沉默良久，終是起身。他想起小時候，父親從不談過去，連祖宅都極少提及。可每到清明，父親必獨自去老宅燒紙，一燒就是三小時，回來時眼圈發(fā)紅。

他連夜帶人趕往老宅。

老宅早已翻修，但西屋墻角尚存幾塊舊磚，青灰斑駁，爬滿藤蔓。他蹲下身，手指順著磚縫摸索——果然，第三塊磚上有道裂痕，如蛛網(wǎng)鋪開。

他撬開磚，伸手一探——

冰涼，堅硬。

掏出一看：十塊銀元，用油紙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雖已發(fā)黑，但“袁大頭”字樣仍清晰可見。

王隔壁渾身劇震，如遭雷擊。

他捧著銀元，站在廢墟中，雨絲打在臉上，分不清是雨是淚。

“爸……您怎么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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