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帝錢掛上,申時飲水,湯藥日服。他病情稍緩,能拄拐行走,言語略清,可說單字。
但兒子癌細胞擴散至縱隔,壓迫氣管,呼吸困難;
妻子腫瘤復(fù)發(fā),壓迫輸尿管,腎積水,肌酐飆升。
某夜,裘億豪站在醫(yī)院走廊,望著ICU的燈。
燈光明亮,卻照不進他心底的黑暗。他忽然跪地,額頭磕在冰冷地磚上,發(fā)出“咚”一聲悶響。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無人應(yīng)答。
只有走廊盡頭,清潔工拖地的水聲,嘩——嘩——嘩——
如血流,如淚落,如命運的腳步,步步緊逼。
他想起,去年為壓價,曾逼一農(nóng)戶連夜殺懷孕母豬。
那農(nóng)戶跪地哀求:“這豬再過二十天就產(chǎn)了!”
他冷笑:“懷胎豬肉老,賣不出價。要么現(xiàn)在殺,要么我走?!?/p>
農(nóng)戶含淚動手。
母豬臨死前,盯著他,眼神如人,滿是怨毒。
他還想起,為保鮮,曾給死豬注水染色,摻入硼砂,冒充鮮肉。
一老婦買后煮湯,全家腹瀉,找上門來。他塞兩百元打發(fā):“吃壞肚子?是你家灶王爺不保佑!”
更想起,為期貨炒作,故意囤貨抬價。
寒冬臘月,豬肉漲到二十元一斤,百姓只能啃咸菜。一孩童在肉攤前哭喊:“媽,我想吃肉!”
他站在二樓辦公室,冷笑:“窮鬼,活該!”
如今,報應(yīng)來了。
不是天打雷劈,而是病從內(nèi)生,一家三口,同陷絕境。
他回到病房,翻開《三字經(jīng)》,卻一個字也看不進。
窗外,月光如水,照在五帝錢上,銅錢泛著冷光,仿佛無數(shù)雙眼睛,冷冷注視著他。
他知道,卦象只是表,業(yè)力才是里。
儀式可做,錢可花,但那千頭萬頭豬的哀嚎,早已滲入血脈,化作病根,只待時機,業(yè)火焚身。
而此刻,火,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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