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保溫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按老規(guī)矩,等一刻鐘。災難過去,路才安全?!?/p>
他盤腿坐下,打開手機支架補光燈,調(diào)整角度,確保自己側臉輪廓在昏光中顯得堅毅而神秘。他心里盤算:上次等牛,換來百萬打賞;這次等狐,說不定能再爆一次。他甚至想好了標題:“狐攔生死路,我以命賭天機!”
可這一次,觀眾不買賬了。
彈幕開始躁動:
“你傻嗎?狐貍快死了!”
“裝什么玄學?直接抱去獸醫(yī)站??!”
“這是活生生的生命,不是道具!”
“再不救,我取關!”
禮物驟減,小心心消失,連熒光棒都寥寥無幾。在線人數(shù)從89萬跌到61萬,還在持續(xù)下滑。他心頭一緊,手指無意識摳著褲縫,但臉上仍維持鎮(zhèn)定。
他不能認錯。
一旦承認“狐貍只是受傷”,就等于否定“牦牛預警”的神跡,人設崩塌,前功盡棄。
他堅持坐著,目光刻意避開那只狐貍,只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狐貍的嗚咽聲越來越弱,身體微微抽搐,眼神漸漸渙散。
一刻鐘終于到了。
狐貍竟掙扎著站了起來。它踉蹌幾步,回頭看了闥大偉一眼——那一眼,復雜得難以言喻:有失望,有悲憫,竟還有一絲……憐憫。然后,它拖著傷腿,一瘸一拐,緩緩走入右側枯林,身影很快被灰霧吞沒。
闥大偉立刻起身,拍掉褲子上的塵土,對著鏡頭笑道:“看!它自己走了!說明危險解除了!天意如此,我們繼續(xù)前進!”
他拉起車,信心滿滿地走向前方——那條他原本選定的中路。
可走了整整三公里,風平浪靜。
沒有塌方,沒有落石,沒有異響。
只有荒草、枯樹、沉默的山。
路雖破敗,卻堅實如常。
直播間徹底炸鍋:
“騙局!”
“根本沒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