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唯有嫁給一個‘水草成精’之人,方能續(xù)命?!?/p>
“水草成精……是我?”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眉頭微皺。
她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是。父親早就算出,你我命盤相扣,如陰陽魚眼。你若不南遷,我不得生;我若不嫁你,你必孤老。此乃‘雙水歸源,共養(yǎng)長生’之局?!?/p>
“他說,我若嫁你,可活到九十九,子孫滿堂;若嫁他人,不出三年,必吐黑水,魂歸蓮塘。”
趙夢成久久無言。
燭光中,他看她面容,清冷如月,卻又似有水波在皮下流動。
他忽然記起,初見她時,她手心微涼,觸之如浸水蓮藕。
“你信嗎?”她問。
“我信?!彼曇舻统?,“我信命,也信你父之仁?!?/p>
她笑了,眼角微彎,如蓮瓣初綻。
她起身,吹滅紅燭。
月光透窗,灑于床前,如水鋪地。
她解嫁衣,露出肩頸,肌膚瑩白,隱約有淡青脈絡(luò),如藕絲。
她輕躺下,發(fā)散于枕,如水藻浮于夜。
“今夜,我們合巹?!彼晒?jié)蓮藕,中間打通,以紅線相連,盛滿桂花酒,“此乃‘藕心連理杯’,飲之,則魂魄相融,命脈相通。”
趙夢成接過,與她對飲。
酒入喉,清甜中帶一絲土腥,似塘泥氣息,卻令人神清。
忽而,窗外風(fēng)起。
塘中殘荷搖動,枯葉沙沙,如低語。
一道幽光自塘心升起,如霧,如煙,凝聚成一老者形貌——正是周先生。
他立于水霧中,不言,只含笑點頭,身影漸淡,終歸虛無。
趙夢成與周芷弱相視,皆不驚。
他們知——這是父親的認(rèn)可。
一夜纏綿,無聲勝有聲。
水汽氤氳,房中似有蓮香浮動。
次日晨,趙夢成醒來,見枕畔空,心一緊。
忽聞廚房有聲,推門而出——
周芷弱正熬粥,鍋中白米翻滾,加入一節(jié)節(jié)鮮藕,清香四溢。
“早。”她回頭,笑,“今日,我給你煮‘養(yǎng)命藕粥’?!?/p>
他立于門邊,看她背影,忽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