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王老太太做了一個(gè)夢。
夢里,李思春渾身焦黑,頭發(fā)燒光,皮膚龜裂,露出森森白骨。她的眼睛是兩個(gè)黑洞,深不見底,站在她床前,身上冒著青煙。
“王阿姨,”她聲音嘶啞,像砂紙摩擦,“你說要存我的‘喜氣’?”
老太太想喊,卻發(fā)不出聲,喉嚨像被鐵鉗夾住。
“喜氣不能過夜,空紅包不能留家?!崩钏即邯熜?,向前一步,“你拿了我最后一筆錢,還想安享晚年?”
“我……我不是故意的……”老太太顫抖,冷汗浸透睡衣。
“那你為什么信我?”李思春逼近,腐爛的手指掐住她喉嚨,“為什么花十萬買一塊玻璃?因?yàn)槲议L得漂亮?因?yàn)槲艺f你會‘懷孫子’?你貪!你蠢!你活該!”
老太太驚醒,大汗淋漓,心跳如鼓。
她立刻燒香拜佛,又請鎮(zhèn)上最有名的道士做法。
道士掐指一算,臉色大變:“你惹上‘怨鬼’了!此鬼死于雷擊,怨氣沖天,又因你‘存喜氣’之念,將你的運(yùn)道與她綁定。她若不得超生,你必遭反噬!輕則破財(cái),重則喪命!”
“那……怎么辦?”老太太哭求,老淚縱橫。
“破財(cái)消災(zāi)?!钡朗繉懸坏婪S紙朱砂,“燒了它,把十萬現(xiàn)金撒入洱海,獻(xiàn)給冤魂,或可平息怨氣。記住,必須親手撒,必須說‘此財(cái)還你,因果兩清’。”
老太太咬牙照做。
深夜,她獨(dú)自來到洱海邊,月光如銀,湖面平靜。
她點(diǎn)燃符紙,火光映照湖面,鈔票一張張投入水中。火苗跳躍,鈔票燃燒,化作灰燼,隨波漂走。
她跪在岸邊,聲音顫抖:“此財(cái)還你,因果兩清……”
她長舒一口氣,以為解脫了。
可就在這時(shí)——
湖面突然起霧。
濃霧如紗,緩緩彌漫,將她包圍。
霧中,緩緩浮現(xiàn)出李思春的身影。
她不再是焦尸,而是生前模樣:美麗、光鮮、笑容甜美,穿著那件露肩雪紡衫,像從未死去。
“王阿姨,”她輕聲說,聲音溫柔,“謝謝你替我還‘債’。”
老太太一愣:“什么債?”
“你買的那塊‘翡翠’,根本不是假的?!崩钏即何⑿Γ壑虚W過一絲悲憫,“它是真的,產(chǎn)自緬甸礦脈,百年難遇的帝王綠,價(jià)值百萬。我騙你,是因?yàn)椤蚁胱屇銕臀冶尺@個(gè)‘財(cái)債’?!?/p>
老太太震驚:“你……你說什么?那不是玻璃?”
“玻璃?”李思春笑了,“我干這行五年,什么假貨沒見過?那塊玉,我一眼就認(rèn)出是真品??晌也荒芰羲1└恢?,必遭天妒。雷劈、車禍、猝死……天道不容?!?/p>
“所以我選中了你?!彼D(zhuǎn)頭,眼神深邃,“你命格厚,福澤深,能扛財(cái)。我把最貴的翡翠賣給你,讓你背下這份‘天妒之財(cái)’。只要它在你手上,雷就不會劈我,鬼就不會纏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