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發(fā)生在杭州,
西湖畔,靈隱路。
細雨如絲,柳枝輕拂湖面,漣漪蕩開,像一幅未干的水墨。一輛黑色奔馳緩緩?fù)T诼愤?,車門打開,仇悲鴻撐傘下車。她穿著素色棉麻長裙,發(fā)髻松挽,未施粉黛,眉眼清冷,仿佛從自己畫中走出的人物。
她走進一棟民國老宅。青磚灰瓦,雕花木門,門楣上掛著一塊木匾,刻著“墨隱齋”三字,字跡蒼勁,出自她手。
這里是她的天地。
畫室在二樓,朝北,光線柔和。墻上掛滿她的水墨畫:枯枝、孤鳥、殘月,筆觸冷峻,意境蕭索。畫中無春,無花,無暖色,只有孤寂與蒼涼。她專攻“新文人畫”,融合傳統(tǒng)筆墨與現(xiàn)代精神,可十年來,作品無人問津。畫廊不展,藏家不買,只在朋友圈自賞,偶有幾句“意境深遠”的客套話。
她不怨。
因為她有錢。
丈夫王千萬,小商人,做建材生意,早年靠拆遷和工程發(fā)了財,身家數(shù)千萬。他愛她,婚前送她三套房產(chǎn),一套在西湖邊,一套在錢江新城,一套在西溪濕地?;楹?,公司利潤全交她管,自己只拿零花錢。她每月收租金、吃利息,過著清閑日子,不必為生計奔波。
可婚姻,早已破碎。
仇悲鴻內(nèi)向冷清,喜靜,愛獨處。她每日清晨五點起床,焚香、磨墨、作畫,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她討厭喧囂,討厭應(yīng)酬,討厭無意義的社交。她覺得王千萬的朋友都是“粗人”,說話粗俗,喝酒劃拳,滿嘴銅臭。
王千萬外向浮躁,愛熱鬧,愛應(yīng)酬。他覺得仇悲鴻的畫“看不懂”,整天對著白紙黑墨,像個“神經(jīng)病”。他喜歡夜生活,夜夜泡吧,與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喝到凌晨三點,醉醺醺回家,開燈、摔東西、大聲嚷嚷。
他們像兩個世界的人。
她說:“你太吵,我畫不了畫。”
他說:“你太冷,家里像冰窖?!?/p>
爭吵不斷,動手也不少。
仇悲鴻學(xué)過形意拳,師從一位隱居的武當(dāng)?shù)朗?。她身形瘦弱,但出手極快。一招“白鶴亮翅”,輕靈如風(fēng),王千萬防不勝防。他曾被她一掌推倒,撞在墻上,額頭腫起。另一次,他搶她畫筆,被她反手一擰,手臂脫臼。
他臉上常帶傷,別人問起,只能尷尬說:“摔的……”
他開始恨她。
“你眼里只有畫,沒有我。”他醉酒后怒吼,“你骨子里,看不起我這個‘小商人’!你覺得自己是藝術(shù)家,高高在上,而我,只是個給你賺錢的工具!”
她冷笑:“你賺的錢,三年就敗光了,還敢談工具?”
他一愣,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