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之后,我和江一上了界碑之島,島上一如既往的荒涼,卻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我來那時候那種莫名的死氣。
風(fēng)吹過,顯得整個界碑之島有些荒涼,配合著這荒涼氣息的,是矗立在島上的界碑,依舊散發(fā)著亙古的滄桑。
我們很快就登了上了島,站在了界碑之前,走到了這一步,我心中那危機感反而消失了,換上的是一種麻木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感覺我無法形容,但要類比,就好比一個考得不怎樣又抱有希望的學(xué)生在等待成績時,原本手腳冰涼,緊張無比,但當老師宣布了他的成績,是一個糟糕的分數(shù)時,他反倒平靜了,換上的應(yīng)該就是這種麻木的安靜。
也好,那胃痙攣一般的抽搐感也消失了,否則在江一面前忽然吐了出來,我才是不能解釋的。
江一靜靜的在界碑周圍游蕩,很安靜,我也很安靜,但心里卻還在不停的思考著,我這樣的感覺是什么?不可能是江一吧?
怎么可能是江一?我雖然對他防備,對他隔閡,但我和他從來沒有撕破過臉,我們沒有沖突,甚至我還為他不顧生死的做了事,就比如小鬼點點的事情。。。。而且我?guī)煾高€和他有交情,還有剛才他還指導(dǎo)我錘煉靈覺。。。
我有無數(shù)個理由去相信危險不是來自于江一,但這些理由不足以讓我好受一點兒,我的感覺依舊是那已經(jīng)宣判一般的麻木感。。。。
“這個墓。。。”江一沉吟著,望向了我。
那是擺渡人的墳?zāi)?,就葬在界碑之處,他說過要永遠的守護著萬鬼之湖,但擺渡人的一切,在我們商量對江一的說辭時,下意識的我就不想告訴江一,但江一如果來到這里,一定會看見擺渡人的墳?zāi)?,我相信路山已?jīng)按照我們的說辭給江一說了一遍。
“這個墓,就是那個無名英雄的墓,他為破萬鬼之湖在這里呆了很多年,一直在努力!所幸,得償所愿?!蔽冶M量平靜的說到,同時也在悄悄的,隱秘的觀察著江一的表情。
這就是我們的說辭,一個功力高絕的無名英雄,佛家之人!這一次對萬鬼之湖戰(zhàn)斗的成功,只要就是靠他!
我隱瞞了很多細節(jié),說到底就是為了隱瞞昆侖之魂的存在,還有不想要擺渡人的心酸和錯誤擺上臺面去說,那是對他的不敬。
江一靜靜的聽著,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點點頭,然后說到:“沒想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萬鬼之湖已經(jīng)那么的危險,湖村危機又讓消息不能及時的外傳,真是慚愧。這些年雜事太多,我想萬鬼之湖有湖村守護,不說萬無一失,也是。。?!?/p>
我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沒有在意江一說什么,在我心里他就應(yīng)該是這樣,對公事萬分在意才對,這個反應(yīng)就是最好的反應(yīng)。
說話間,江一忽然朝著擺渡人的墓拜了三拜,表情有些復(fù)雜。
我看著江一,他拜擺渡人確實是非常應(yīng)該的,只是這表情有些不對勁兒?我微微皺著眉頭,也想不出來具體是哪里不對勁兒,或者是江一這種長期沒有表情的人,忽然有了表情,所以顯得奇怪?
拜完擺渡人,江一來到了界碑之處,并招呼我也過去了,但是他沒有跨過界碑。
我稍稍站在他身后一點兒的地方,也不知道江一要做什么,就這樣彼此沉默了一會兒,江一忽然對我說到:“給我一支煙?!?/p>
“啊?”剛才他不是還在教育我說,修者不要抽煙嗎?怎么會又突然問我要煙?但我還是下意識的把煙和打火機遞給了他。
江一點上了香煙,說到:“聽一個英雄的故事,需要煙才能平靜心情。其實我不是不會抽煙,也不是不會喝酒,只是我比較克制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你師父口中那種真正的自律,體會過,再扔掉!我一向是一個自律的人?!?/p>
我再次沉默,江一的話沒有任何的問題,問題只在于我是一個小輩,以他的身份為什么要忽然對我說這個?
“其實也不算真的自律吧?”江一吐出了一口煙霧,然后說到:“在我心里偶然還是非常想抽煙的,只是強迫不去抽而已,你師父說的真正的自律應(yīng)該是心中也再無念想才是。就比如我心中想做很多事情,但我的身份,我的目標,我的很多很多,不容許我任性妄為?!?/p>
是一個束手束腳的人嗎?我忽然想起珍妮姐,她曾經(jīng)點著江一的腦袋,罵江一,說他是一個頑固的笨蛋!大概是這樣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