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兒都不嫌棄麻煩,再次費勁力氣去把一塊很合適的石頭,弄了一個很深的凹槽,就像一口薄薄的石鍋,然后想辦法架在火堆上,這口不小的石鍋里此時正‘咕咚咕咚’的燒著開水。
那條巨大的蛇,被我用磨得很鋒利的石片兒打理的很干凈,此時也架在了火堆的邊上我脫了上半身穿著的那件黑色衣服,只剩下身上套上黑衣之前穿著的那件紅色衣服,正在和一根樹樁較勁兒。
而我做這一切,凌青奶奶都一直很有興趣的看著。
樹樁被我成功的挖了一個洞以后,石鍋里的水也燒開了,我抓起衣服走到河邊,用衣服汲滿了水,然后把水擰到了樹樁的大洞里。
如法炮制了十幾次,再小心的想辦法取下了石鍋,待它稍微涼一會兒,就用幾層衣服抱著石鍋,一口氣把熱水加了進去。
這樣,終于有了‘一大樹樁子’的溫和熱水,我扯下了衣服的一片袖子,然后招呼著凌青奶奶過來,她對我充滿了無比的信任,原本正在和地上一只不知名的小蟲較勁兒的她飛快的跑了過來。
我用那片袖子沾滿了溫?zé)岬乃_始給凌青奶奶洗臉,她乖乖的就像一個孩子,任由我這樣的幫她擦洗著,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我自顧自的說到:“凌青奶奶,你知道嗎?以前的你好漂亮的,年齡都沒有成為你的劣勢,反而讓你更加的有氣質(zhì)。那個時候,我覺得你是全華夏最漂亮的嗯,奶奶?怪不得我?guī)煾赶矚g你?!?/p>
“喜歡我,嘻嘻”凌青奶奶根本不明白我在說什么,只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覺得有人喜歡她好開心,她真的忘記了,那一句曾經(jīng)對我?guī)煾刚f過的話,我總是要跟著你的。
隨著溫水的清洗,凌青奶奶的臉開始變得干凈起來,但是對比起從前保養(yǎng)的很好的樣子,此刻她的臉上真的多了很多的細紋,甚至還有幾條觸目驚心的傷口,都不知道怎么弄的。
她沒有以前漂亮了,可是那一份親切的動容,是隨著歲月的流逝都不會改變的。
我強忍著心酸,開始哄著凌青奶奶洗頭,在這里沒有什么洗頭的洗發(fā)水之類的,連一把木梳都沒有,可是我知道她愛干凈的其實,所以我只能一遍遍的兌著溫水,反復(fù)的為她洗頭,一縷一縷的綁她整理著已經(jīng)花白的頭發(fā)。
這是對待媽媽的方式,這樣對她也是應(yīng)該。
出奇的,整個過程中凌青奶奶都很耐心,任由我打弄著她,知道我已經(jīng)盡了全力,把她弄得干凈了一些。
如果是師父,我會為他洗個澡,但是師娘就不行了。
不過,我再次準備好了溫水,對凌青奶奶說了一下該怎么樣擦洗一下身體,至少我明白,做為小輩,不能‘欺負’長輩已經(jīng)忘記了曾經(jīng)的習(xí)慣,就敷衍的對待。
所以,我耐心的準備了最多的水,然后詳細的跟凌青奶奶講了怎么擦洗身子,然后把之前我刻意弄干凈,烤干的那一套所謂的‘黑色嫁衣’放在了旁邊,又耐心的和她說怎么穿。
“穿得干干凈凈的,凌青奶奶,明天說不定就見到師父了?!蔽沂沁@樣對她說的。
她毫無感覺,只是裝作很乖的樣子,不停的對著我點頭。
可是曾經(jīng)的她是多么深愛我的師父,一定是不能容忍自己非常邋遢的見到我?guī)煾赴?
香煙被我放在火堆前烤干,我忍著有些微微的涼意,抽著煙坐在密林的另一側(cè),等待著凌青奶奶過了很久以后,我回來看見她竟然把我留給她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這到底是女人的‘天賦’?
在那一刻,我甚至以為那個凌青奶奶回來了,但終究我嘆息了一聲。
然后招呼著凌青奶奶在火堆前坐下,缺少鹽味兒的烤蛇肉,還有野菜蘑菇湯,她竟然吃得狼吞虎咽,我卻是有些吃不下的感覺恨不得全讓給她吃了。
聽著她不停的說著好吃,我的心竟然一片柔軟。
這叫鬼打灣的地方,不停嘈雜的怪聲,藍色的天光竟然也透出了一絲溫暖的感覺,明天,是真的就能見到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