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這個村子的本質。
我的心開始煩悶,我是煩悶人們的不堅定,一有誘惑,就不自覺的偏移向惡的一端,可是我自己呢?君子當一日三省,我忽然發(fā)現(xiàn)這句話異常的痛苦,因為審視自己本來就是一件難過的事兒。
我只是發(fā)現(xiàn)我自己,如果涉及到我在乎的東西,說不定我也會失掉某些原則怪不得圣人從來都要斬去七情六欲,最后斬向自己的‘三尸’,徹底的清洗自己,只剩下干凈的本心,最后得以證道,回歸天道。
不過,如果是這樣,人就真的沒有希望了嗎?或許不是的,因為上天還賦予了人一樣東西,那就是克制力,如果斬不斷,那就克制,利用克制來錘煉自己,在痛苦的以后,一顆心也會干凈。
我的思緒凌亂,因為被這個村子的瘋狂所震撼,其實還震撼什么呢?那個鎮(zhèn)子不是讓我見識了嗎?不同的是,那個鎮(zhèn)子還有一群有著重要守護的人,這個村子卻像是徹底的瘋狂。
冷靜了一會兒,我問到:“那之后呢?之后還發(fā)生了什么?”
“之后?在這之后,就已經是十五年后了,那個時候的我已經二十八歲了,我忘記了告訴你,那個時候的我已經結婚了,妻子是村子里最善良的一個姑娘,那個時候我還有了一個兒子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那個神的回歸會與我的兒子有關系?!闭f到這里,林建國更加的痛苦,忍不住揉了一把自己的臉,接著說到:“你覺得我是清醒的人嗎?其實一開始我也不是,我沒有承受所謂的神恩,可是我也不抗拒它。我只是在想,等我老了以后,總是會向神祭獻的,然后換取我想要的生命,繼續(xù)的活著。我只是沒有想過祭獻的方法而已”
“什么意思?”我忍不住問到。
“意思就是村子里的人都像畜生,被神‘養(yǎng)’著,一邊販賣著外來的人口,一邊拚命的生育孩子成了祭獻用的東西,因為不到十五歲的少年,是最好的祭品,懂嗎?雖然神給了我們漫長的生命,但是有一點兒你必須要知道,一個人所能生養(yǎng)的孩子是有限的,不管你有沒有把他生下來,但是你一生能有幾個孩子是注定的!我沒有結婚之前,我有陰暗的想法,希望自己的子孫緣旺盛,那么我就能活得越久?!绷纸▏f起這個的時候,嘴角上帶著一絲嘲諷的微笑,他是在嘲諷著自己。
“為什么會改變想法?甚至逃出這一個村子?”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其實現(xiàn)在的林建國,我并不覺得他卑鄙可怕,只因為難得是他在泥濘中的掙扎和醒悟。
“你忘記了嗎?我說過,我有一個最善良的妻子我的妻子是村子中的孤兒,她的父母在某一次的事情中喪身了,我們村的人自然不會有什么光榮的事兒,確切的說是在一次盜墓中喪生了。她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你記得我之前說過,在神出現(xiàn)以前,村子里總是溫暖的就像事情有兩面性,有惡必然也有善,如果發(fā)展成了一個極端,那不是得以升華,就是走向極端。我的妻子是在大家的照顧中長大,所以她分外的感恩,分外的善良。我們結婚以后,我就能體會到她這種品質了,并且感染我,她和我說過很多話,就包括懷念從前的村子,希望我們以后不要走上獻祭這條路,安穩(wěn)幸福一生不也是一種活法嗎?在她的影響下,其實我和她都成了‘異教徒’,這個村子悄悄存在的‘異教徒’。這樣說,你明白了嗎?”林建國望著我,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
“我明白。”我的內心也有一些感動,原來在任何地方,哪怕是罪惡之源,善良也總會存在的。
“我們幸福的生活著,我的心也漸漸變得清明,我們有了第一個兒子,接著又有了第二個兒子,小女兒也在我妻子的肚子里孕育著”說到這里,林建國的嘴角泛起一絲幸福的微笑,沉浸在這段回憶里,久久不愿意回神。
我也不忍心打斷他,畢竟幸福的時候是那么珍貴,我又何必殘忍的提醒他,讓他回神?盡管我很想知道答案。
“可是,十五年的回歸就像是一個惡夢,我怎么也想不到會應在我大兒子的身上!我妻子是那么的善良,根本就不應該這樣??!”林建國是自己回過神來的,說起這句話的時候,他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