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而帶有絲絲恐懼的夜晚最是難熬,就算是十個壯漢聚集在此地,還有幾瓶子烈酒的陪伴,也同樣如此。
雪夜,沒有月亮。。。。兩瓶酒見底,每個人臉上都多了兩團酡紅的顏色,微微有些醺了,時間也就過得不是那么緩慢了。
“幾點了?”某一個工人拿起火堆旁一瓶未開的烈酒,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順道咬掉了酒瓶的蓋子,被火堆的溫度帶得有些溫?zé)岬牧揖?,火辣辣的灌進喉嚨,吐一口氣,膽氣兒總算壯了一些,但依舊不敢看那個破木房子一眼。
平時不這樣的,但說不清楚為什么,在今晚,總覺得在那房子的窗戶背后躲著一雙冰冷的窺探的眼睛,在看著自己,只要與之目光對上,就有異??植赖氖虑榘l(fā)生。
這是事后,每個人都形容過的感覺,除了魏大漢,因為那個時候的他已經(jīng)死去,沒有再開口說話的可能。
安靜了那么久,除了‘咕咚咕咚’的灌酒聲,還有呼吸聲,這聲幾點了算是一句打破沉默的聲音,在這個地方,越是夜深,人們就越是失去說話的勇氣,包括魏大漢都有些沉默,這個問話的人不是因為比別人多喝了幾口,不見得有這種勇氣。
沒有人回答他,第一是因為那個年代的手表可是個稀罕物兒,不是人人都能夠用得起的,第二是實在沒人想在這里開口說話,在這里有的只是默默的流動著的恐怖。
“X,就沒人能說聲幾點了嗎?好讓人有個盼頭兒,熬過了今天晚上,回去就有婆娘弄得熱面糊糊湯喝,喝完了,那炕頭火熱,還能抱著婆娘舒舒服服睡一會兒。不給說個時間,老子現(xiàn)在就回去?!边@個問時間的工人,剛才一不小心又喝下去小半瓶烈酒,這下是有些醉了,而醉了的人膽子總是大一些,敢在這個恐怖的地方罵罵咧咧了。
他身旁有一個工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總覺得這個工人這么罵罵咧咧,已經(jīng)引起了某種未知的東西的注意了,可是想拉住他,又覺得有些膽怯。
周圍依舊是一片沉默。
“嘿,魏大漢,你不是有表嗎?怎說個時間也不敢?不是膽子說了名兒的大嗎?怎么這回也慫了?”估計是被那種無聲的恐懼逼到了極限,在酒醉以后,偏執(zhí)的情緒想要發(fā)泄,那個工人不依不饒,一副不得到時間誓不罷休的樣子。
平日里,不要說是在這個恐怖的地方鬧騰,就算是青天白日的工地上,借他兩個膽兒,他也不敢這么對魏大漢說話。
“老子是慫了嗎?老子是不想在這地兒和你鬧,這是領(lǐng)導(dǎo)布置的任務(wù),不是兒戲。。。你別TM灌兩口黃湯,就鬧事兒啊。信不信,老子楸你到那屋子里過一夜?”畢竟是平日里被工人們追捧慣了,魏大漢怎么可能容忍有人這樣對他說話?加上,在鎮(zhèn)上魏大漢膽子大的名聲也響亮,他怎么能容忍被人說慫?
要不是在這地兒,魏大漢可能真的有些害怕,他說不定已經(jīng)撲上去揍人了,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在今夜不敢,只是站起了吼了兩句。
可是那工人已經(jīng)醉了,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句楸你到屋子里過一夜深切的刺激到了他,他打了一個酒嗝,有些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斜睨著魏大漢說到:“我是慫蛋兒,我不敢到那屋子里過夜??赡阋矂e逞英雄!你說楸我過去,你自己敢不敢過去?我怕你是連進屋都不敢吧?”
魏大漢沉默了,他挨著死人睡過覺,亂葬崗過過夜,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這屋子他真的有些不敢靠近。
可魏大漢偏偏又是一個極要面子的人,在慘淡的火光中,所有人的沉默中,他總是覺得大家看他的眼神兒都變了,不再是那么崇敬的感覺,這讓他的心比刀割還要難受。
就這樣,都沉默了一會兒,魏大漢忽然走過去,推了那個喝醉的工人一下,從他手里把那瓶溫?zé)岬牧揖茡屃诉^來,二話不說,‘咕咚咕咚’就灌了半瓶子下去!
那可是有60多度的高粱酒啊,比燒刀子還烈,這么快速的喝下去,就少有人不醉的,魏大漢也很快就有了反應(yīng),他摸出一根兒煙卷兒來叼著,吼到:“這天下就沒有老子不敢去的地兒,今天老子就劃下個道兒來,如果等一下老子進去溜達了一圈,那么今天我也非把你楸進去不可?!?/p>
說這話的時候,魏大漢紅著個眼睛,表情兇狠,像極了一頭憤怒的公牛,這副模樣把大家都嚇住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一下魏大漢是絕對認(rèn)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