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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首次朝會驚百官（第1頁）

咸陽宮，麒麟殿。

今日的朝會氣氛，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詭異。文武百官依照品秩垂手肅立，眼觀鼻，鼻觀心，如同往日一般。只是那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比往日更沉凝幾分的氣息，連帶著殿角銅鶴口中裊裊吐出的香煙，都顯得有些滯澀。

高踞龍椅之上的始皇帝嬴政，今日似乎…格外不同。

具體哪里不同，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依舊是那身玄色十二章紋冕服，依舊是那頂垂著十二旒白玉珠的平天冠，冠冕之下，那張威嚴的面孔似乎…紅潤了些？不，更像是籠罩著一層薄薄的、若有若無的光暈，尤其在殿內(nèi)燭火和晨曦微光的映照下，竟隱隱有種寶相莊嚴的錯覺。連帶著他平日里那銳利如鷹隼、能刺穿人心的目光，此刻也仿佛蒙上了一層云霧，帶著點高深莫測，又帶著點…心不在焉的飄忽。

百官心中暗自嘀咕，卻無人敢交頭接耳。左丞相李斯，手持玉笏，身姿挺拔如松，只是那低垂的眼睫下，目光微微閃爍，似乎在飛速思索著陛下今日異常的緣故。上將軍蒙恬，站在武將班首，虎背熊腰，一身煞氣，此刻卻也不由得微微蹙起了濃眉，下意識地調(diào)整了一下站姿，鎧甲葉片發(fā)出極輕微的碰撞聲。

常規(guī)的政務奏報開始了。治粟內(nèi)史出列，稟報今年各郡縣糧賦征收情況，數(shù)字冗長繁雜；廷尉上前，陳述幾樁棘手的刑獄案件，引經(jīng)據(jù)典…一切都按部就班。

然而，端坐于上的皇帝陛下，卻似乎對這些往日極為關注的“俗務”失去了興趣。他一只手隨意地搭在龍椅扶手的螭首上，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目光時而掃過殿頂?shù)脑寰?，時而望向殿外遙遠的天際，仿佛在追尋著什么凡人看不見的軌跡。當治粟內(nèi)史提到某郡因蝗災減產(chǎn)時，陛下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嘴角微微勾起一絲…難以形容的笑意，喃喃低語了一句，聲音雖輕，但在寂靜的大殿中，卻清晰地傳入前排幾位重臣的耳中：

“蝗蟲？不過是些許濁氣所化之精怪，待朕溝通天地，引星辰之力滌蕩寰宇，此等微末之物，彈指可滅?！?/p>

治粟內(nèi)史：“……”他后面準備請求減免該郡賦稅的說辭，瞬間卡在了喉嚨里。

廷尉正在分析一樁仇殺案的動機，陛下卻忽然打斷，若有所思地道：“冤魂糾纏，怨氣不散…此乃地府管轄不力。待朕打通陰陽，重塑輪回秩序，此類人間慘劇，自當消弭?！?/p>

廷尉：“……”他手里的卷宗差點掉在地上。

李斯的笏板，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敏銳地察覺到，陛下今日的思路，已經(jīng)徹底脫離了“帝王”的范疇，正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向著某個不可知的方向一路狂奔。

蒙恬的拳頭悄悄握緊，虎目之中滿是困惑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陛下這是…昨夜沒睡好？還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終于，在一位博士官冗長地匯報關于恢復某種古禮的提議時，陛下徹底失去了耐心。他揮了揮手，打斷了博士的話頭，那動作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飄逸感？

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嬴政緩緩站起身，他身上的那層微光似乎更明顯了些。他目光掃過下方鴉雀無聲的百官，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直接敲擊在人心靈上的力量，清晰地傳遍了麒麟殿的每一個角落：

“諸位愛卿?！?/p>

他頓了頓，似乎在醞釀著某種石破天驚的情緒。

“朕，夜觀天象，感天地之浩渺，悟長生之玄機。凡俗政務，不過是鏡花水月，王朝興替，亦不過是彈指一瞬。唯有追尋大道，羽化登仙，方得永恒超脫，護佑我大秦萬世不易之基業(yè)！”

百官：“?。。　彼腥说难劬λ查g瞪大了數(shù)圈。

李斯手里的玉笏顫抖得更加明顯，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臉上的肌肉。蒙恬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嬴政似乎很滿意下方眾人的反應，他張開雙臂，寬大的袖袍如同鳥翼般展開，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狂熱與不容置疑：

“故而，朕意已決！”

“即日起，大秦，進入全面修仙時代！”

“轟——！”

如同平地驚雷，又似天河倒灌！整個麒麟殿徹底炸開了鍋！

原本肅穆莊嚴的朝堂，瞬間變成了喧囂的市集。文武百官再也維持不住那刻板的儀態(tài)，一個個驚得魂飛魄散，目瞪口呆。

“修…修仙？！”一位年邁的宗室老臣，白眼一翻，直接向后倒去，幸好被旁邊的人手忙腳亂地扶住。

“全面…時代？！”一位掌管禮儀的奉常，雙手揪住自己的官帽，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絕倫的笑話，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