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震動戛然而止,那閃爍著星沙光澤的提示框如同被無形之手抹去,瞬間消散在嬴政的感知中。御座周圍流轉(zhuǎn)的能量恢復了平和的韻律,仿佛剛才那來自“畢業(yè)文明再就業(yè)指導中心”的插曲從未發(fā)生。
殿內(nèi)尚未完全散去的幾位重臣,如李斯、蒙恬等人,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逝的異常波動以及陛下眉宇間極細微的變化。他們停下腳步,帶著詢問的目光望向御座。
嬴政緩緩抬起頭,玄色袞龍袍的廣袖在虛空中拂過一道沉穩(wěn)的弧線。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角落,帶著一種歷經(jīng)萬載、洞悉本質(zhì)的淡然與篤定:
“朕,不去。”
三個字,斬釘截鐵,沒有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
群臣皆是一怔。不去?不去哪里?聯(lián)想到剛才那莫名的波動,以及陛下此刻迥異于平日處理瑣務(wù)的神情,一個驚人的念頭在幾位老臣心中迅速滋生——莫非……是有什么超越現(xiàn)有格局的、更加宏大、更具挑戰(zhàn)性的使命在召喚陛下?就像遠古傳說中,道祖紫霄宮開講,或是天庭招募高階神只?
李斯上前一步,語氣帶著謹慎的試探:“陛下,可是有……更高層面的征召?若事關(guān)重大,仙秦體系……”
嬴政微微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他的目光掃過殿中眾臣,從李斯、蒙恬,到那些形態(tài)各異的、來自不同文明的留任官員,嘴角似乎牽起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弧度。
“朕已無需向誰證明?!彼穆曇羝胶?,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仙秦的征途,早已不是遠方,不在那系統(tǒng)標注的‘未知’之中?!?/p>
他頓了頓,視線仿佛穿透了殿宇的阻隔,落在那下方無數(shù)閃爍、生長、偶爾鬧出點小麻煩的文明育兒箱上。
“朕的征途,在此處?!?/p>
話音落下,殿內(nèi)陷入一片奇異的寂靜。
下一刻,以蒙恬為首,幾位跟隨嬴政最久的老臣,眼圈瞬間紅了。李斯持著玉笏的手微微顫抖,胡亥更是張大了嘴,彩色云霧般的身體都凝固了片刻。
陛下……陛下這是……要退休了?!
一股混合著震驚、不舍、以及一絲“終于等到這一天”的復雜情緒在朝臣間彌漫開來。在他們看來,陛下這番話,分明是勘破了功名利祿、超越了星辰大海的征伐,達到了返璞歸真的至高境界!他不再需要向外尋求挑戰(zhàn)和證明,他將專注于眼前這片他親手締造的“田園”,這豈不是意味著,千古一帝,終于要放下重擔,開始享受……呃,享受那種含飴弄孫(雖然“孫”可能是無數(shù)個文明)、垂拱而治的悠閑生活了?
“陛下!”蒙恬聲音哽咽,虎目含淚,“您……您辛苦了萬載!是該……是該好好歇歇了!日后這幼兒園……不,這仙秦日常事務(wù),臣等必定竭盡全力,不敢有絲毫懈怠,定讓陛下安心……頤養(yǎng)天年!”他腦海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陛下在某個風景如畫的維度釣魚、下棋、甚至跳廣場舞(?)的祥和畫面。
李斯也深深一躬,語氣帶著由衷的感慨:“陛下圣明!放下執(zhí)念,方得自在。仙秦體系運轉(zhuǎn)已入正軌,陛下確可超然物外,靜觀萬類成長之妙?!彼X得陛下一定是悟到了“無為而治”的精髓。
連胡亥都吸了吸鼻子(如果他有的話),帶著點哭腔:“父皇帝!您以后就有更多時間指導兒臣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了!”
一時間,殿內(nèi)充滿了感人至深的、歡送老領(lǐng)導光榮退休的氛圍。
嬴政看著底下這群顯然會錯了意、自我感動的臣子,表情有一瞬間的微妙。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么,但最終只是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帶著點無奈的縱容。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下方那浩瀚的“幼兒園”。
不去那所謂的“未知”,并非止步不前,更非退休享樂。
只因這眼前的“日常”,這每一個文明從蹣跚學步到跌跌撞撞探索自身道路的過程,這無盡的瑣碎、麻煩與生機勃勃,本身就是他嬴政選擇的、最宏大也最有趣的征途。
他的道,就在這里。讓這萬千星火,各自閃耀,便是他永恒的“遠方”。
至于臣子們的誤會……就讓他們先誤會著吧。畢竟,看著這群平日里或嚴肅、或精明、或跳脫的屬下們此刻熱淚盈眶的模樣,倒也……頗為有趣。
嬴政的指尖,再次落在了御座扶手的控制界面上,調(diào)出了那份被他暫時擱置的、關(guān)于“泡泡文明最新蠟筆作品評估”的日常報告,神情專注,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朝會,似乎才剛剛進入真正的主題。只是殿內(nèi)的氣氛,依舊沉浸在那份誤讀的、帶著淡淡傷感的“送別”情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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