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章 文明墳場（第2頁）

【…它…們…移…除…‘變…量’…】

【…定…理…需…絕…對…純…凈…】

【…我…們…所…有…文…明…皆…為…噪…音…】

【…它…們…不…是…毀…滅…】

【…是…】

【…歸…】

【…零…】

最后兩個字，“歸零”，幾乎是掙扎著顯現(xiàn)，隨即與承載它的元宇宙碎片一起，徹底化為烏有。李斯的探針前方，那片本就不穩(wěn)定的維度區(qū)域，徹底平復(fù)為一片毫無特征的虛空。

“歸零”的寒意

李斯僵立在數(shù)據(jù)流中，那不斷消失的字符，如同冰錐，刺穿了他所有的邏輯防御?！皻w零”。這個詞，比“毀滅”、“抹除”、“靜默”更加絕對，更加本質(zhì)。

毀滅，尚有殘骸與記憶。抹除，尚存被抹除前的痕跡。靜默，尚暗示曾有聲音。

但“歸零”？那是將一切重置為初始狀態(tài)，是連“曾經(jīng)存在過”這一事實都徹底否定。是將復(fù)雜的、充滿不確定性的“變量”，還原為最簡潔、最穩(wěn)定的“常數(shù)”。是將喧囂的、充滿意外與可能的“多元宇宙”，清理成一片絕對平靜、絕對“純凈”的……“定理”？

“靈思國度”的最后遺言，指向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這場席卷仙秦、抹除眾多文明的災(zāi)難，其本質(zhì)并非一場戰(zhàn)爭，而是一場……“大掃除”？“緘默者”并非懷著惡意的侵略者，它們更像是宇宙規(guī)則的清潔工，負責(zé)移除那些不符合某種終極“定理”的“噪音”文明？而仙秦，以及那些被抹除的盟友，都是需要被“歸零”的“變量”？

李斯將這份沉重的發(fā)現(xiàn)，連同那轉(zhuǎn)瞬即逝的遺言記錄，呈送至嬴政的核心。信息流中彌漫著前所未有的絕望。如果敵人并非為了征服或毀滅，而是為了執(zhí)行某種冰冷的、超越善惡的宇宙法則，那么，任何基于生存欲望的反抗，是否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徒勞？

仙秦的掙扎，蒙恬的犧牲，胡亥的瘋狂，乃至所有被遺忘盟友的覆滅，在這“歸零”的終極目的面前，是否都只是一場宏大悲劇中，微不足道的插曲？

文明的墳場上，寂靜無聲。只有那不斷逼近的灰色靜默，以及“歸零”二字帶來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在仙秦殘存的星域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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