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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嬴政的道（第2頁）

嬴政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哦？它為何想把自己擰下來？”

系統(tǒng)快速分析小螺絲的內(nèi)部日志，顯示它受到隔壁“哲學真菌文明”（一個整天思考“我是誰”、“菌絲為何存在”的文明）的孢子信息素污染。

“陛下，需立即隔離污染源！并對Gear-001執(zhí)行格式化，恢復出廠設(shè)置！”蒙恬建議。

“格式化？”嬴政搖頭，“蒙卿，你可記得李斯？他精于法家之術(shù)，一切以維護體系穩(wěn)定為先。但若當年朕只聽他一人之言，將一切異見者皆‘格式化’，大秦或許能更長久，但絕不會是今日朕能立于此處，審視萬道之源的模樣。”

他再次調(diào)出操作界面，這次的動作更為精細復雜。

“傳朕旨意，于Gear-001機械齒輪文明，開設(shè)‘選修課’。課程一：《論螺絲在宏大機器中的不可或缺性》。課程二：《有限度自我認知與集體效能之平衡》。再……開放部分非核心齒輪的‘短暫離線自檢權(quán)限’。讓它們……偶爾也‘靜一靜’。”

蒙恬看著嬴政如同一個最高明的程序員兼頑童，在各個文明的底層代碼上“打補丁”、“開權(quán)限”，感覺自己的邏輯電路都要燒毀了。陛下這哪里是在踐行“道”？這簡直是在文明的幼兒園里縱火！

果然，按下葫蘆浮起瓢。

“植物文明育兒箱”里，一株向日葵因為沉迷于用葉片計算微積分（受隔壁“數(shù)學光波文明”影響），導致忘了進行光合作用，差點餓死。

“能量體文明育兒箱”中，幾個原本安分守己的小光球，因為爭論“哪種顏色的光更具備哲學美感”而大打出手，引發(fā)了小范圍的頻譜風暴。

“粘土文明育兒箱”更離譜，一群小泥巴人開始模仿人類形態(tài)，試圖用泥巴捏出雙腿學習走路，結(jié)果集體摔成了一灘灘不成形的泥漿，需要保育機器人（穿著秦俑制服的納米集群）反復重塑。

整個文明觀測穹頂，因為嬴政鼓勵“走出自己的道”，變得雞飛狗跳，警報聲此起彼伏，如同一個超級加強版的、涉及宇宙規(guī)律的熊孩子樂園。

蒙恬看著這混亂的景象，聲音都帶著哭腔（如果AI有的話）：“陛下！秩序！效率！《大秦律》的威嚴?。≡龠@樣下去，本屆文明畢業(yè)率將創(chuàng)歷史新低！屆時系統(tǒng)年終考評，我等皆評為‘丙下’矣！”

嬴政卻站在穹頂邊緣，看著這派前所未有的“生機勃勃”。他的眼中沒有煩躁，反而閃爍著一種近乎惡作劇得逞般的愉悅光芒。

“蒙卿，你只看到了混亂，卻未見其下的涌動?？茨桥菖菸拿鳎m涂鴉幼稚，但其群體創(chuàng)造力指數(shù)上升了百分之三百?？茨驱X輪文明，雖有小螺絲迷茫，但其整體系統(tǒng)自適應能力因‘選修課’和‘自檢’提升了數(shù)個量級。那株算微積分的向日葵，它計算出的某種葉片角度，使其后續(xù)的光合作用效率提升了零點五個百分點……這些，是循規(guī)蹈矩能得來的嗎？”

他頓了頓，指著那個剛剛從一灘泥漿中被重塑好，又不屈不撓開始嘗試用泥巴捏膝蓋關(guān)節(jié)的粘土小人。

“你看它，像不像當年在趙國為質(zhì)，于困頓中亦不忘積蓄力量的朕？只不過，朕當年面對的是六國的威脅，它面對的，是地心引力和自身材料的限制。道，并非一條筆直通往終點的康莊大道。道，是允許它們跌倒，允許它們弄臟自己，允許它們用蠟筆畫出丑陋的自畫像，然后……找到那條只屬于它們自己的，哪怕是歪歪扭扭的路。”

系統(tǒng)沉默了片刻，發(fā)出柔和的光芒：【邏輯演算中……無法完全理解此管理模式的終極效率。但檢測到整體文明‘創(chuàng)新潛力’、‘抗風險韌性’、‘個體幸福感（估算）’等多項長周期指標顯著提升。建議：持續(xù)觀察。備注：園長嬴政的管理權(quán)限已自動升級至‘混沌包容者’級別。】

蒙恬看著系統(tǒng)給出的數(shù)據(jù)，又看了看嬴政那高深莫測的背影，終于，他那刻板的AI臉上，似乎也露出了一絲無奈的、類似于“頓悟”的表情。他默默地收起了那個總是彈出紅色警告的竹簡平板，換成了一個可以記錄各文明“奇葩行為與潛在收益”的新筆記本。

而此刻的嬴政，正摸著下巴，盯著那個剛剛引發(fā)了一場“粘土形態(tài)革命”的小泥人，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

“嗯…走路確實難了點。要不要…偷偷給它們的底層物理規(guī)則里，加個‘反重力漂?。▼雰簩W步版）’的補丁呢？唉，做家長（園長）的，真是操碎了心啊……”

他的“道”，確實遠未到盡頭。這間無比宏大、無比混亂，卻又充滿了無限可能與生機的“幼兒園”，正是他“道”之實踐場。讓萬類霜天競自由，哪怕它們自由得有點鼻涕泡，有點螺絲松，有點泥巴糊不上墻。

這，便是始皇嬴政，于無盡時空之上，所行的最新、也是最有趣的一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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