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5章 系統(tǒng)終極權限（第1頁）

大殿之內，一種超越凡世理解的寂靜正在蔓延。這不是普通的安靜，而是連時空本身都仿佛凝固的、源于法則根源的死寂。九霄穹頂之上，原本象征著周天星辰運轉的玄奧光流已然停滯，化作一片冰冷僵硬的鑲嵌畫。空氣中游弋的靈氣龍蛇僵直在半空，維持著最后一刻的舞姿。文武百官，連同那些侍立一旁、來自異星的使節(jié)，全都如同被投入了琥珀的蟲豸，連最細微的思維漣漪都無法蕩起。唯有御座高臺方圓十丈內，時間仍保持著可憐的流速，但也沉重得如同鉛汞。

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是懸浮在嬴政面前的那一面“物”。

它并非實體，也非虛影，更像是一段“規(guī)則”擁有了形態(tài)。其外觀不斷在極簡與極繁之間瞬變，時而化作一個樸素到沒有任何標記的灰色方塊，時而又演變?yōu)橛蔁o數(shù)齒輪、光纜、符文、能量回路糾纏而成的、不斷自我拆解重組的復雜結構體。唯一恒定的，是它核心處那個不斷明滅的光點——那并非視覺意義上的光，而是一種直接作用于認知的“存在宣告”，每一個生命，哪怕閉著眼，用靈魂去“看”，都能清晰地“讀”到那兩個字的含義：【重置】。

就在片刻之前，這名為【根源律法管理系統(tǒng)】的存在，向它唯一綁定的用戶——嬴政，揭示了其最終極、最核心、也是唯一被標注為【████權限】的功能：宇宙常數(shù)歸零，萬物格式化，重啟至奇點狀態(tài)，并允許管理員在空白邏輯基石上重新定義一切。伴隨這信息洪流而來的，還有一段來自系統(tǒng)底層、不帶任何感情的警告：【警告：執(zhí)行此操作將不可逆地終結當前宇宙紀元。所有數(shù)據(jù)，包括管理員自身存在記錄，將徹底清除。請確認?！?/p>

這警告如同一次認知層面的超新星爆發(fā)，瞬間剝奪了所有感知到它的生命除了“恐懼”之外的一切情緒。隨后，便是那足以讓時空都為之凍結的死寂。

李斯，這位以法度嚴謹、心思縝密著稱的丞相，第一個從靈魂的僵直中掙扎出來。他幾乎是撲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玉磚上，發(fā)出的聲音嘶啞得不成調子：“陛下！陛下三思??！寰宇眾生，兆億文明，皆系于陛下一念！此…此非兒戲，乃…乃寂滅之始??！”他的話語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只激起了一圈微弱的、絕望的漣漪。

像是被這聲呼喊驚醒，滿朝文武，無論是人族重臣還是形態(tài)各異的異星使節(jié)，此刻超越了文明與形態(tài)的隔閡，被最原始的、對徹底消亡的恐懼統(tǒng)一了意志。他們如同被狂風吹倒的麥浪，齊刷刷地跪伏下去，頭顱緊貼地面，用帶著各種口音、甚至不同介質（有的用的是精神波動）發(fā)出的哀求，匯成一片混亂而悲切的合奏：

“陛下！三思！”

“至高的人皇，請憐憫您的子民！”

“偉大的存在，秩序需要延續(xù)，而非歸于虛無！”

“……”

聲浪在凝固的時空中顯得異常沉悶，仿佛來自極其遙遠的地方。御座之上，嬴政的身體微微向后，靠在了龍椅冰涼的靠背上。他那張平日里如同石刻般威嚴、難辨喜怒的臉上，此刻竟看不出絲毫波瀾。深邃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跪倒一片的臣子與使節(jié)，掠過他們因極致恐懼而顫抖的脊背，最終，重新落回到了那不斷變幻形態(tài)的【重置】按鈕之上。

在一片哀懇的背景音中，他緩緩抬起了右手。這個簡單的動作，讓下方所有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所有生命的心跳（或類似功能的器官）都漏了一拍。他要……按下去嗎？

然而，那只修長而有力的手，并未伸向那毀滅的源頭。它越過了【重置】按鈕，在其上方不足一寸處停下。食指與拇指虛空一捏，做了一個極其熟悉的、如同在觸摸光屏上操作般的動作——一個“截圖”的手勢。

做完這個動作，嬴政的指尖才輕輕點向虛空某處。一道只有他能看見的光屏悄然展開，上面羅列著密密麻麻、編號從001一直到……998的圖片文件。所有圖片的主角，都是那個形態(tài)各異、但核心光點永恒不變的【重置】按鈕。有的截圖背景是星空，有的是宮闕，有的甚至是他在批閱奏章時順手截下的。

他的指尖在光屏上輕點，將剛剛截取的第999張圖片歸檔保存。然后，他才仿佛終于注意到了腳下那一片幾乎要魂飛魄散的臣子，微微側過頭，垂下視線。那雙掌控著星河運轉的眼眸里，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玩味。他開口，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跪伏者的靈魂深處：

“眾卿平身?！彼D了頓，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近乎殘酷的從容，“朕，看起來像是會亂按那種東西的人嗎？”

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群臣僵在原地，抬頭不是，繼續(xù)跪著也不是。大腦在處理這句輕飄飄的話語時，集體陷入了短暫的宕機。

也就在嬴政話音落下的瞬間，一段只有他自己能“聽”見的、冰冷的系統(tǒng)日志，如同最終判決般，在他意識深處無聲地刷新了一行記錄：

【系統(tǒng)日志：用戶[嬴政]已對[宇宙常數(shù)歸零-重置按鈕]執(zhí)行截圖操作，存檔編號：99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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