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淳下車時連車門都沒來得及甩上就跑了,張涵意喊不住她,又實在不放心,跟韓叔說了一聲趕緊跟了上去。
慕淳看著停在家門口的幾輛商務車,心神有些恍惚,推開門就跑了進去。
大廳的門敞開著,依稀能聽見人語。
慕淳和一群人撞個正著,他們談妥了事情,正要離開,顯然她堪堪趕上。
幾個西裝版正的男男女女走出來,后面幾個都拿著公文包,她一眼就認出來其中兩人,其中一個打扮平素,卻異常扎眼,身著素白亞麻衫,手捻沉木珠串,一雙笑瞇瞇的模樣斯文,似裹挾群峰的縹緲云紗,他身上有無盡淘浪平復后的沉著氣質。
她見過這個男人,這人和慕振華曾是故交,兩人在生意上也合作平繁。她卻不曾叫過男人一聲叔叔。
她極端地憎惡著慕振華身邊的所有人。
男人正牽著沉默的秦諳習,而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女性。竟然,真的是韓笙暉。
她哪里像一個降級的初中生,那樣一身正裝打扮配上正式的妝容,說她身任要職慕淳都信。
慕淳和他們對視上,韓笙暉不是最先看見她:“當事人這不就來了!”
沉傾葉出現(xiàn)在人后,她懦弱的雙目還泛著紅:“小淳,這是韓叔叔……”
慕淳壓根沒聽見沉傾葉的話,她從沒覺得自己神經(jīng)過于敏感,但聽見韓笙暉說的話碾壓過周遭一切,車轱轆一樣撞了她的耳膜,感覺神經(jīng)都被扎了一下,她深深看了韓笙暉一眼,就再也沒給與理會,后看向母親,才深受沉傾葉臉上的落寞感染。
慕淳終于將將目光放在男孩身上,男還一直在余光里,應該是才敢正眼看他。
秦諳習與往日截然不同,他竟然很冷漠,甚至沒喊她一聲姐姐。
慕淳心里明明滅滅的火像被澆了一潑涼水,徹底熄了,她走過去,淡淡看了那個神色平和溫煦的男人一眼:“你帶他去哪兒?”
男人臉上的笑意柔和:“慕淳,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
“你是誰跟我沒關系?!蹦酱究吹剿钣憛挼哪腥说呐笥?,一點也拿不出耐性,語氣好聽不了。
“小淳……”沉傾葉把話吞了回去,難得沒說她不禮貌。
慕淳改問秦諳習:“你要跟他去哪兒?”
男人臉上的笑只凝滯了一瞬又恢復泰然,垂眸過去,耐心等著男孩回答問題。
秦諳習悶著不說話,換以前,慕淳早削他了,慕淳這回沒催他。
“姐姐。”秦諳習的瞳仁像染了墨汁一樣黑沉,墨囊一樣沉甸甸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