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淳板著臉下樓,但并沒有看見秦諳習(xí),問了沈傾葉才知道,他在打電話。
她在大門外找到了他,他在樹蔭下徘徊走動,一邊聽著電話,臉色看上去很沉重。
對上視線,他沒有即刻移開,那雙眼似乎含著不可言說的話。
陽光穿插在茂盛的枝干里,儼然形成金黃色的披紗,少年從頭到尾一絲不茍,亭亭立在下面,映襯得金雕玉琢一般,好看極了。
慕淳看著他那雙眼,不得不說,秦諳習(xí)完全長她審美上了,一股心虛上涌,她的心臟仿佛在打顫,躲閃開視線,轉(zhuǎn)身進(jìn)去了。
秦諳習(xí)看著她突然逃似的進(jìn)了屋,還把門帶上,留了縫隙,外面的光剛好照進(jìn)去一束。
他聽著電話另一頭,雙腮微微收緊,爭取道:“我可以不去嗎?我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p>
對方沉嘆一口氣:“你一個人留在這里,非常危險,別讓我在國外,卻時刻擔(dān)心你是死是活?!?/p>
秦諳習(xí)突然鼻子一酸,卻不是因為自己性命攸關(guān),而是他好像又要離開慕淳了。
電話里的男人后悔道:“早知如此,我不該插手你的人生,就不會讓你受牽連??晌覍嵲诓蝗绦目此暮⒆蛹娜嘶h下,受盡委屈……”
“我不委屈!”秦諳習(xí)一時沒克制住聲氣,打斷了他:“我心甘情愿的,本就是……我對不起她?!?/p>
韓先生知道他很喜歡那個叫慕淳的女孩,對他們這些無辜的小孩子的事情也不在多說,安排道:“我聽說最近你們姐弟兩走的很近,這段時間你就和她好好告?zhèn)€別,這一走,一切都成了未知數(shù)了?!?/p>
以往如若泰山般巋然不動的男人,如今也說出了前途未卜的話。
秦諳習(xí)掛掉電話,死死攥著手機(jī)堅硬的棱角。
那么多對他好的人,慕震華,秦臻,韓先生,這些人卻又一次一次讓他陷入水深火熱的境地。
他誰也不恨,只恨老天爺沒給他一個正常的人生。
慕淳心中似乎揣著一顆砰砰跳動的種子走開了,去廚房幫沈傾葉做早餐。
沈傾葉打開烤箱夾面包,一股濃郁的香氣散發(fā)出來,慕淳感覺拿著盤子接著:“太香了吧!饞死我了!”
她笑得歡快,美食可以讓她暫時將那些道不明的東西拋之腦后。
沈傾葉看她的讒貓樣,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想到什么,眉眼中的笑意褪減。
她心中有一把迫不及待要開鎖的鑰匙,卻故作平常地問:“小淳,昨天晚上你和弟弟一起睡的嗎?”
她一早看見秦諳習(xí)從慕淳的房間出來。兩個孩子都長大了該避嫌,睡在一起,確實不太合適。
慕淳接著面包,心虛感讓她下意識眼神有些飄忽,一邊吃一邊含糊著說:“……秦諳習(xí)昨晚做噩夢,一個人睡不著,我就大發(fā)慈悲讓他蹭了蹭我的床?!?/p>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