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那天,我把古琴搬到了長安大戲院的舊址。這里現(xiàn)在改成了博物館,還保留著當年的戲臺。我穿上奶奶留下的那件水綠色戲服——原來這戲服是蘇蓮漪的,被奶奶的祖上偷偷收了起來。
月亮升到中天時,戲臺的幕布突然自己拉開。臺下空蕩蕩的座位上,坐著個穿黑袍的人影,看不清臉,手里拄著根龍頭拐杖。
古琴自動彈奏起來,正是《霸王別姬》的調(diào)子。我開口唱,聲音卻不是自己的,帶著濃濃的戲腔,婉轉悲涼。唱到“從一而終”時,琴弦突然“嘣”地斷了一根,第七根弦,像條銀蛇般飛向臺下的人影。
黑袍人慘叫一聲,拐杖掉在地上,露出手腕上的青痕——和我手腕上的印子一模一樣。他的臉在月光下漸漸清晰,竟是個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男人,卻長著一頭白發(fā)。
“長生……”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帶著刻骨的恨意。
男人突然跪倒在地,撕開自己的黑袍,露出胸口的抓痕,那些痕跡像剛被指甲抓破的,正在滲血?!吧忎?,我錯了……”他的聲音嘶啞,“我不該逼你,可我怕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沒有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nèi)容!
原來顧長生當年并沒有死。他用邪術把自己的魂魄附在拐杖上,靠吸食陰年陰月出生的女人的精氣續(xù)命,已經(jīng)活了近百年。而我的奶奶,還有奶奶的母親,都是被他吸過精氣的,所以才活不過五十歲。
古琴的琴弦突然全部崩斷,化作無數(shù)銀線,纏住了顧長生。他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縷黑煙,被琴弦包裹著,拖進了琴箱里。
琴箱猛地合上,發(fā)出“咔噠”一聲,像棺材蓋關上的聲音。
我看著自己的手腕,青痕消失了。玉佩上的荷花像是活了過來,花瓣上滾動著露珠。戲臺的角落里,站著個穿水綠色戲服的姑娘,懷抱著個嬰兒,對著我笑了笑,然后轉身走進月光里,漸漸消失了。
第二天,我把古琴送到了博物館。專家鑒定說,琴箱里有塊小小的骸骨,是塊胎兒的指骨。
后來,我在奶奶的日記里看到一段話:“1946年七月十三,我在戲院后臺看到個穿黑袍的人,他說他叫顧長生,還說要找蘇家的后人償命。我把蓮漪的戲服藏了起來,希望能保后世平安?!?/p>
原來奶奶早就知道真相,她守著這個秘密,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幫蘇蓮漪完成夙愿。
現(xiàn)在,那架古琴還在博物館里。有時夜深人靜,保安說能聽到戲臺上傳來唱戲的聲音,是個女人的聲音,唱的是《霸王別姬》,只是最后那句“從一而終”,聽起來格外溫柔。
而我手腕上的那圈青痕,變成了朵淺淺的荷花印記,像是某種守護的證明。我知道,蘇蓮漪終于可以安心了,帶著她未出世的孩子,在另一個世界,唱完屬于她的那出戲。
喜歡懸疑解密檔案請大家收藏:()懸疑解密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