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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城區(qū)貓語檔案（第1頁）

凌晨三點十七分，老城區(qū)的霧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巷子里的路燈在霧氣中暈開一圈慘淡的黃，將林秋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作為市公安局檔案科的臨時借調(diào)人員，他本該在溫暖的辦公室里整理建國初期的舊案卷宗，此刻卻攥著一張泛黃的便簽，站在“福安里”的巷口——這是他失蹤三天的同事老張留下的最后線索，便簽上只有潦草的三個字：“貓說話”。

福安里是即將拆遷的老城區(qū)，青石板路被歲月磨得光滑，兩側(cè)的磚瓦房大多空置，只剩下零星幾戶老人還在堅守。林秋踩著濕漉漉的石板路往里走，鞋底碾過落葉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巷子里格外清晰，更讓人心頭發(fā)緊的是，四面八方傳來的貓叫聲。不是尋常貓咪慵懶的喵喵叫，而是一種低沉、詭異的嗚咽，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生銹的鐵片，又像是瀕死者的呻吟，聽得人汗毛倒豎。

他掏出手機想打給局里，卻發(fā)現(xiàn)這里沒有任何信號，屏幕上只有一片漆黑的倒影，隱約能看到自己身后的巷子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幾對綠油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林秋猛地回頭，那些眼睛卻瞬間消失了，只剩下墻角一團(tuán)蜷縮的黑影，發(fā)出細(xì)微的響動。

“誰在那里？”林秋握緊了口袋里的折疊刀，聲音在霧氣中微微發(fā)顫。

黑影動了動，緩緩抬起頭，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臉上布滿了深褐色的老年斑，眼神卻亮得驚人，手里還抱著一只通體漆黑的貓，那貓的眼睛是罕見的琥珀色，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林秋的口袋。老太太咧開嘴笑了笑，露出幾顆稀疏的牙齒，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后生仔，這么晚來這里做什么？”

“我找老張，張建國，他是警察，三天前失蹤了?！绷智锒⒅咸珣牙锏暮谪?，總覺得那貓的眼神透著一股不屬于動物的精明，“您見過他嗎？一個高個子，戴眼鏡，總是背著一個棕色的公文包?！?/p>

老太太的笑容僵了一下，抱著黑貓的手臂緊了緊，琥珀色的貓眼睛里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皬埦侔　娺^，三天前夜里，他也是像你這樣，問我有沒有見過會說話的貓?！崩咸穆曇魤旱煤艿停袷窃谡f什么秘密，“后生仔，聽我一句勸，趕緊走，這里的貓，不能惹?！?/p>

林秋剛想追問，懷里的黑貓突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吼，聲音不再是之前的嗚咽，而是清晰的、帶著怒氣的人聲：“多管閑事！”

林秋嚇得后退一步，差點摔倒在石板路上。他不是幻聽，那確實是人的聲音，而且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從這只黑貓的嘴里發(fā)出來的。老太太臉色一變，慌忙捂住黑貓的嘴，起身就往巷子深處走，嘴里還念叨著：“別聽它胡言亂語，老糊涂了，老糊涂了……”

“等等！”林秋快步追上去，“老人家，這貓到底怎么回事？老張是不是因為它失蹤的？”

老太太腳步不停，拐進(jìn)一個狹窄的胡同，胡同盡頭是一座破敗的院落，院門上掛著一把生銹的鐵鎖，鎖上纏繞著干枯的藤蔓。黑貓在老太太懷里掙扎著，又發(fā)出一聲清晰的呼喊：“救我……它把我們困在這里……”

話音未落，老太太猛地轉(zhuǎn)身，眼神變得陰冷可怖，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慈祥：“我說了，別多管閑事！再不走，你就和張警官一樣，永遠(yuǎn)留在這里！”她懷里的黑貓突然掙脫出來，化作一道黑影鉆進(jìn)了院墻的縫隙里，消失不見。

林秋看著緊閉的院門，一股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老張的失蹤絕對和這院子有關(guān)，而那只會說話的貓，背后一定藏著更大的秘密。他試著推了推院門，鐵鎖紋絲不動，院墻上爬滿的藤蔓像是活物一樣，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藤蔓的末端露出細(xì)小的尖刺，在霧氣中泛著寒光。

正當(dāng)他想找東西撬開鐵鎖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竟然亮了起來，顯示收到一條來自老張的短信，發(fā)送時間是凌晨三點十七分——和他現(xiàn)在的時間分秒不差。短信內(nèi)容只有一行字：“它們不是貓，是‘回音’，別聽它們的聲音，找到胭脂巷37號的井。”

短信發(fā)送成功的提示剛閃過，手機又恢復(fù)了黑屏，信號徹底消失。林秋后背發(fā)涼，老張失蹤了三天，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發(fā)來短信？難道他還活著？胭脂巷37號，這個地址他好像在老張的辦公桌上見過，是老張最近在調(diào)查的一樁舊案的案發(fā)地——二十年前，胭脂巷37號發(fā)生過一起滅門慘案，一對年輕夫婦和他們五歲的女兒被人殘忍殺害，兇手至今逍遙法外，而那戶人家，恰好養(yǎng)了一窩貓。

林秋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穿過錯綜復(fù)雜的胡同，終于在霧氣最濃的地方找到了胭脂巷37號。這里和福安里的其他院落一樣破敗，院墻已經(jīng)坍塌了大半，院子里長滿了齊腰深的雜草，正中央有一口老舊的壓水井，井口布滿了青苔，井繩已經(jīng)腐爛不堪，垂在井邊隨風(fēng)擺動。

他走到井邊，探頭往下看，井里黑漆漆的，深不見底，隱約能聽到水滴落在水面的聲音，還有……微弱的貓叫聲。這一次，貓叫聲變得整齊劃一，像是一群人在低聲吟唱，仔細(xì)聽下去，那些吟唱竟然組成了一段完整的話語：“血債血償，怨氣不散，借貓之口，索命歸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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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他突然想起老張整理的舊案卷宗里記載，當(dāng)年胭脂巷37號的女主人名叫蘇婉，是個有名的繡娘，她的丈夫是個獸醫(yī)，專門給附近的流浪貓治病，夫妻倆心地善良，收養(yǎng)了十幾只流浪貓。而案發(fā)后，那些貓也全都離奇失蹤，沒有一只被找到。

“你在找張建國？”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林秋猛地回頭，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風(fēng)衣的男人，臉上戴著一個銀色的面具，只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男人的懷里抱著一只白色的貓，那貓的一只眼睛是藍(lán)色的，另一只眼睛是紅色的，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林秋。

“你是誰？老張在哪里？”林秋握緊了折疊刀，警惕地看著男人。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撫摸著懷里的白貓，白貓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軟糯，像是個五歲的小女孩：“他在井里呀，和爸爸媽媽在一起，還有好多好多貓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