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會算算術的白鴉（第3頁）

“我是1982年的第九個人?！彼穆曇魩е仨?，“當年他們想獨占永生，我只能假死脫身，用鏡陣困住他們的魂。但每面鏡需要一個活人的‘氣’來鎮(zhèn)，你看白鴉，它是第一只被獻祭的動物，魂附在鴉身上，幫我記著數(shù)?！?/p>

白鴉突然沖向黑洞，羽毛在瞬間化為灰燼，灰燼落進黑洞，竟拼出1983年的場景：周建筑師被另外八人推進鏡陣，他們舉著鏡子，嘴里念著“九為數(shù)極，魂歸鏡中”。

“他們把我當成了第一個祭品，”周建筑師的身影開始消散，“現(xiàn)在你把粉筆扔進來，毀掉計數(shù)，陣眼就會關閉?！?/p>

我看著地上的數(shù)字：老張筆記本里的“1”，李工的“2”，馴獸師的“3”，陳隊長的“4”……白鴉用生命告訴我，這些數(shù)字從來都不是祭品數(shù)，而是“破陣數(shù)”。1+2+3+4=10，10-9=1，正是周建筑師自己。

五、檔案封緘

我把粉筆扔進黑洞，鏡面碎片突然停止旋轉，那些失蹤的人一個個從鏡中走了出來，包括老張和李工，他們說自己像是做了場長夢，夢里一直在數(shù)鏡子的數(shù)量。

穹頂鐘的指針開始倒轉，最終停在“12:00”，鐘面裂開的地方長出了藤蔓，纏上那些藏骨鏡，鏡子慢慢變得透明，露出后面的磚墻——原來所謂“藏骨”，只是周建筑師用幻術制造的假象，失蹤者其實被他藏在鏡屋的夾層里，用催眠維持著“失蹤”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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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鴉的灰燼落在地上，慢慢聚成一只新的白鴉，它銜起那根粉筆，在旋轉木馬的底座上畫了個“0”。

檔案的最后，我寫下：

“‘大世界’鏡屋事件，系周建筑師利用光學幻術及催眠術制造的連環(huán)失蹤案，動機為阻止當年同伙的永生計劃。涉案白鴉（疑似被訓練識別特定鏡面信號）已交由動物保護機構安置。鏡屋已于2036年3月12日拆除，地基下發(fā)現(xiàn)1982年的九面儀式鏡，現(xiàn)存于市博物館?！?/p>

整理檔案時，白鴉總落在我的窗臺，嘴里叼著不同的數(shù)字粉筆。有時是“7”，有時是“3”，像是在提醒我，那些被數(shù)字困住的靈魂，終于在鐘響歸零的時刻，找回了自由。

（附：1982年鏡屋設計圖掃描件、周建筑師遺書復印件、白鴉行為觀察記錄、失蹤者催眠解除報告。）

（歸檔位置：δ區(qū)73號防爆柜，鑰匙為白鴉尾羽一根，需在滿月夜插入鎖孔。）

尾記

上個月去博物館，看到那九面儀式鏡并排陳列著，鏡面經(jīng)過特殊處理，再也照不出人影。講解員說，夜里閉館后，總能聽到鏡子后面有粉筆寫字的聲音，像在數(shù)“1、2、3……”

而我的窗臺，每天早上都會出現(xiàn)一根粉筆，白鴉站在旁邊，歪著頭看我，像是在問：“今天該數(shù)到幾了？”

我知道，它在數(shù)的不是數(shù)字，是那些被時光困住的，等待被記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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