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帶銹的鑰匙（第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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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隊，老城區(qū)的七個倉庫位置都標出來了。”小李把地圖鋪在桌上，七個紅點沿著鐘表巷呈放射狀分布，“有意思的是，這些倉庫現在都是民居，而且住戶都是守巷人，和周老頭一樣，祖上都在工部局做過事?！?/p>

我指著離鐘表巷最近的一個紅點：“去查這里的住戶，現在住的是誰，祖上是做什么的?！?/p>

結果出來時，我正在研究那七把鑰匙的符號。最近的倉庫現在是家“老胡刻章鋪”，店主老胡，六十二歲，父親曾是工部局的檔案管理員，同樣在1943年失蹤。

“這七個符號，拼起來是個‘囚’字?！蔽野谚€匙按符號順序排列，六邊形的邊緣正好組成一個封閉的圖案，“1943年的特管區(qū)，根本不是存物資的，是用來關押人的?！?/p>

小李突然指著周明口袋里的一張紙條：“這上面的數字是什么意思？‘3-17，第七把，血開’?！?/p>

三點十七分，正是所有掛鐘停擺的時間。第七把鑰匙，應該就是我找到的那把，因為只有它的凹槽里是血塊。

“血開……”我想起鑰匙插入鎖孔時的阻力，“也許這把鑰匙需要沾血才能完全打開?！?/p>

這個想法讓我自己都覺得荒謬，但當我用針尖刺破指尖，把血滴在鑰匙的凹槽里時，奇跡發(fā)生了——血塊融化，滲入黃銅內部，那些六邊形的符號突然亮起紅光，像燒紅的烙鐵。

當晚，老胡刻章鋪發(fā)生火災，火勢不大，但老胡被發(fā)現死在里屋，左手腕有環(huán)形勒痕，桌上擺著一把六邊形鑰匙，匙柄符號與我找到的第二把完全一致。

第三夜：1943年的名單

老胡的尸體旁，有一本燒焦的筆記本，殘存的頁面上記著一串名字，都是1943年失蹤的工部局職員，共七人，周老頭和老胡的父親都在其中。最后一頁寫著：“他們不是失蹤，是被做成了‘鑰匙’，七把鑰匙，對應七個倉庫里的‘東西’?！?/p>

“做成鑰匙？”小李臉色發(fā)白，“什么意思？”

我沒回答，只是盯著那把在火災中完好無損的鑰匙。它的匙齒上，有幾處細微的缺口，形狀與人類的牙齒完全吻合。

我們開始夜以繼日地追查剩下的五個倉庫。第三個倉庫的住戶是個修鞋匠，死在自己的工具箱旁，鑰匙在他的喉嚨里；第四個是開茶館的老太太，死在灶臺邊，鑰匙插在她的眼眶里；第五個是廢品回收站的老板，被發(fā)現時整個人蜷縮在鐵桶里，鑰匙從他的胸腔穿出。

每死一個人，他們對應的鑰匙就會出現在現場，匙柄的符號依次亮起紅光。到第五把鑰匙亮起時，我終于在其中一把的凹槽里，發(fā)現了一小片皮膚組織，DNA檢測顯示，屬于1943年失蹤的某位職員。

“他們把人活著鎖進倉庫，用某種方法將人體組織與鑰匙融合?！蔽叶⒅鴻z測報告，胃里一陣翻江倒海，“1943年的特管區(qū)，是日軍的人體實驗場。”

周老頭的日記在這時被找到，藏在鐘表鋪的地板下。日記里記載著一個更恐怖的真相：七名職員當年并非被日軍抓獲，而是自愿進入特管區(qū)，因為他們發(fā)現日軍在研究“活體鑰匙”——用人體基因與金屬結合，制造無法復制的鎖具，用來封存他們的生化武器。

“他們用自己的身體做了第七把鑰匙?！比沼浀淖詈笠豁摦嬛F柜的內部結構，“里面不是武器，是解藥。1943年的實驗失敗，產生了能讓人器官衰竭的病毒，只有用七把鑰匙的‘血’才能中和?！?/p>

日記里還提到，周明五年前離家，其實是去尋找其他鑰匙的繼承人，想在病毒擴散前打開鐵柜。但他發(fā)現，有個“影子”也在找鑰匙，那個影子的祖上，是當年負責實驗的日軍軍官。

“影子的目標不是解藥，是病毒?！蔽液仙先沼?，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凌晨三點整，“第七把鑰匙要在三點十七分開，現在還有十七分鐘?！?/p>

第四夜：鐵柜里的真相

我們趕到鐘表巷時，地下室的鐵柜前已經站著一個人。他穿著黑色風衣，手里拿著第六把鑰匙，匙柄的符號正在變紅。

“陳警官，我們終于見面了。”他轉過身，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我叫松井健，祖父是當年的實驗負責人?！?/p>

他的左手腕上，也有一圈環(huán)形勒痕，只是顏色更淡，像是剛出現不久。

“你殺了他們？”我握緊手里的第七把鑰匙，指尖的血再次滲出，染紅了匙柄。

“是他們自己想死?！彼删』瘟嘶问掷锏蔫€匙，“這些守巷人，世世代代被這個秘密折磨，我只是幫他們解脫。你看，每把鑰匙打開時，他們的表情多平靜?！?/p>

他說的沒錯，從周老頭到廢品站老板，臉上都沒有痛苦，只有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