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編號:ν-63
歸檔人:沈硯
歸檔日期:2044年5月17日
密級:需用七枚鳥喙在谷雨日的晨霧中按北斗方位擺放方可解鎖
第一章:
我第一次見到那只夜梟時,它正蹲在“大世界”廢棄電報局的銅制天線桿上。灰黑色的羽毛沾著潮濕的苔蘚,右爪攥著卷指甲蓋大的紙卷,紙邊泛黃,像被雨水泡過。它的左眼是渾濁的灰白色,仿佛蒙著層薄冰,而右眼卻亮得驚人,在暮色里泛著琥珀色的光——那是我外祖父的特征。
外祖父是電報局最后一任報務員,二十年前在破譯一份民國密電時失蹤。警方在他的工作臺上找到半杯冷茶,茶漬在杯底結成個怪異的圖案,像只展翅的鳥;更詭異的是,發(fā)報機的按鍵上,落著三枚帶血的鳥爪印,爪尖的弧度與普通夜梟完全不同,倒像是被人用刀刻意修過。
夜梟突然俯沖下來,把紙卷丟在我腳邊,然后撲向電報局的老式交換機。機器的齒輪“咔噠”轉動,彈出個暗格,里面是本牛皮封面的筆記本,第一頁就畫著只獨眼夜梟,旁邊寫著:“七聲梟鳴,信寄陰陽?!?/p>
紙卷展開后,是半行摩斯電碼:“···—·————···——···——”。我對照外祖父留下的密碼本翻譯,得到三個字:“鳥嘴巷”。
當晚,我在電報局的地板下發(fā)現(xiàn)個暗艙,里面堆著七只鐵皮盒,每只盒上都焊著個金屬鳥嘴,其中六只的鎖扣已經(jīng)銹蝕,唯獨標著“7”的盒子鎖得嚴實,鎖孔是夜梟頭骨的形狀。夜梟用喙啄開盒蓋,里面躺著枚黃銅鳥喙,喙尖刻著朵極小的忍冬花——那是我外祖母的胎記。
暗艙的墻壁上,有人用指甲刻著七道抓痕,痕溝里嵌著些銀白色的細屑,法醫(yī)檢測后說是“錫箔紙碎屑,混著微量的磷”,正是民國時期電報局用來包裹密電的材料。
第二章:七巷的鳥嘴人
“鳥嘴巷”藏在“大世界”最南端的貧民窟里,巷口立著塊歪斜的木牌,牌上的“鳥”字被蟲蛀得只剩個“點”,像只盯著人的眼睛。巷子里的住戶都戴著奇怪的面具,面具嘴部是長長的鳥喙形狀,走路時發(fā)出“嗒嗒”的聲響,像鳥爪叩擊地面。
巷尾的雜貨鋪老板是個瞎眼老太太,姓蘇,她的鳥喙面具是銀制的,喙尖鑲著顆紅寶石?!澳阃庾娓覆皇鞘й櫍浅闪恕叵锶恕?。”蘇老太用拐杖敲了敲柜臺,柜臺下的鐵籠里突然撲騰起來,一只獨眼夜梟撞著籠壁,發(fā)出沙啞的鳴叫。
1937年,“大世界”的七處巷道各住著一位電報員,負責傳遞抗日密電。為了防止密電被日軍截獲,他們約定用鳥喙面具作為身份憑證,面具里藏著密碼本的碎片;如果有人被捕,其他六人就會用夜梟傳遞假情報,這七人被稱為“鳥嘴七使”。蘇老太的丈夫是第六位使者,1941年在鳥嘴巷的地窖里被發(fā)現(xiàn)時,喉嚨里插著枚黃銅鳥喙,喙里塞著半張密碼紙。
第一只鐵皮盒(電報局暗艙)的夾層里,我們找到半張地圖,標注著“第二只鳥嘴在鐘表鋪的鳥形擺錘里”。那擺錘的鳥喙是中空的,里面藏著塊錫箔紙,上面用密電碼寫著:“七使中有內(nèi)鬼,用真情報換了日軍的金表?!?/p>
鐘表鋪老板的鳥喙面具是銅制的,他說1941年確實有位使者突然暴富,買了塊瑞士金表,后來在染坊的染缸里被淹死,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鳥喙面具里塞滿了染成紅色的棉線?!澳敲蘧€里藏著密電,”老板轉動擺錘,鳥喙突然彈出根細針,“針上的毒能讓密電在半小時內(nèi)化為灰燼。”
直到第六只鐵皮盒,拼湊出的線索越來越詭異:“外祖父在1984年就死了,現(xiàn)在的‘失蹤’是有人假扮的”“內(nèi)鬼是蘇老太的丈夫,他用七使的名單換了活命”“第七只鳥嘴藏在外祖母的骨灰里”。第七只鐵皮盒的位置,指向鳥嘴巷的祠堂,祠堂的供桌上,擺著七個鳥喙面具,最后一個是空的,下面壓著張外祖父的照片,照片背面寫著“忍冬花開時,鳥嘴吐真言”。
夜梟突然撞向祠堂的神龕,神龕后露出個暗格,里面是第七只鐵皮盒,盒里的黃銅鳥喙刻著外祖父的名字,喙尖的忍冬花里,嵌著顆米粒大的藍寶石——這是“鳥嘴七使”的信物,只有首領才能佩戴。
第三章:會傳密電的夜梟
七只黃銅鳥喙拼在一起的瞬間,鳥嘴巷的所有面具突然發(fā)出“嗡嗡”的共鳴,蘇老太的銀制面具裂開,露出里面的密碼本碎片,碎片上的字跡顯示:1941年暴富的使者不是內(nèi)鬼,他是故意用假情報麻痹日軍,那金表的表蓋內(nèi)側刻著真正的情報接收點。
外祖父的筆記本最后幾頁被撕去了,我們在祠堂的橫梁上找到殘頁,上面是他的字跡:“發(fā)現(xiàn)蘇老太在偷偷復制密碼本,她丈夫的死不是日軍所為,是被她用染缸里的毒水害死的?!?/p>
蘇老太的拐杖突然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夾層,里面是1941年的日軍通行證,照片上的人戴著鳥喙面具,面具的鳥喙形狀與蘇老太丈夫的完全一致?!拔艺煞虼_實投敵了,”蘇老太摘下面具,她的嘴角有道深深的疤痕,像被鳥喙啄過,“他把七使的名單交給了日軍,我殺他時,他說要讓我永遠戴著這面具,替他贖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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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突然對著祠堂的地窖鳴叫,地窖的石壁上刻著無數(shù)密電碼,用清水擦拭后,顯出1941年的對話記錄:“內(nèi)鬼不是蘇老太的丈夫,是第七位使者的學徒,他偷了首領的藍寶石信物,用假情報換了日軍的特赦令。”
鐘表鋪老板的銅制面具突然彈出張紙條,是1941年的逮捕令,上面列著被捕的六名使者,唯獨沒有第七位——外祖父的名字?!澳阃庾娓覆攀莾?nèi)鬼,”老板的鳥喙面具滴落黑色的液體,“他在1941年就投靠了日軍,蘇老太的丈夫是替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