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編號:ξ-92
歸檔人:晏晝
歸檔日期:2031年6月15日
密級:需七張“界域票”拼接完整方可啟封
第一章:
我第一次見到那只猞猁時,它正蹲在“大世界”游樂場的旋轉(zhuǎn)木馬頂上。銀灰色的皮毛在霓虹燈下泛著冷光,耳尖的簇毛沾著金粉,像誰給它戴了副微型流蘇。更詭異的是,它的前爪搭著半張撕碎的戲票,票根上印著“第七場,鏡中戲”,邊緣還沾著古龍水的味道——那是我父親常用的牌子。
父親失蹤三天了。他是修復老物件的匠人,專接“大世界”的活計,從旋轉(zhuǎn)木馬的雕花到哈哈鏡的鍍銀,都由他經(jīng)手。失蹤前一晚,他給我發(fā)了條語音,背景里有模糊的鑼鼓聲,夾雜著獸類的低吼:“去后臺找‘七竅鏡’,鏡匣里有猞猁毛……”
“晏先生,這不是普通猞猁?!眲游飳W家老顧舉著夜視相機拍的照片,“它的項圈是1930年代的手工銀器,上面刻著‘戲班鎮(zhèn)物’四個字。你父親工作室的保險箱里,也有個同款項圈,只是沒戴過的痕跡?!?/p>
大世界的后臺被翻得亂七八糟,父親常用來裝工具的紫檀木盒空了。盒底刻著七道爪痕,痕溝里嵌著暗紅色的漆片,老顧說這是“血檀漆”,摻了動物血和朱砂,民國時的戲班常用它給鎮(zhèn)物“開光”。
我在父親的工作臺抽屜里找到半張戲單,上面列著七個劇目,最后一個被紅筆圈住——《鏡中仙》,備注欄寫著“主演:白猁君”。戲單背面貼著張泛黃的合影:七個穿戲服的人站在哈哈鏡前,每個人的鏡像里都有只動物,最后一個人的鏡像,是只銀灰色的猞猁,項圈和旋轉(zhuǎn)木馬上那只一模一樣。
深夜的大世界突然亮起燈,旋轉(zhuǎn)木馬自己轉(zhuǎn)了起來,音樂是《鏡中仙》的調(diào)子。我跟著那只猞猁鉆進后臺的化妝間,鏡子里的我身后,站著個穿西裝的模糊人影,手里拎著個皮箱,箱鎖的形狀是猞猁的側(cè)影。
化妝臺的抽屜里,藏著枚銅制鑰匙,匙柄是七面鏡的形狀,每個鏡面上都刻著不同的動物,最后一面刻著猞猁。鑰匙的齒痕,正好能插進父親工作室那只空木盒的鎖孔。
第二章:七面鏡的守鏡人
大世界建于1928年,后臺的閣樓藏著七面古董鏡,據(jù)說是當年法國設計師專門定制的“界域鏡”,能通過折射光線,在鏡中形成獨立的小空間。守鏡人是個穿旗袍的老太太,人稱“蘇老板”,她的發(fā)髻上插著支銀質(zhì)猞猁簪,看到我手里的鑰匙,突然把一杯茶潑在地上:“水影顯形,該來的總會來?!?/p>
“1937年,日軍占了大世界,想把這里改成情報站?!碧K老板用銀簪挑起茶漬形成的水紋,“七個戲班藝人假意合作,用七面鏡的折射原理,在鏡中藏了批從故宮運出來的文物。每面鏡由一個人看守,對應一種‘鎮(zhèn)物’動物,最后一面鏡的鎮(zhèn)物,就是你看到的那只白猁?!?/p>
她的祖父是七個守鏡人之一,負責第七面鏡。蘇老板說,那些文物里有件“九龍戲珠燈”,燈座里藏著日軍走私文物的賬本,藝人想把賬本交給地下黨,卻被叛徒出賣,六個守鏡人被殺害,文物下落不明,只有第七面鏡的守鏡人帶著白猁逃了出去。
第一面鏡在魔術劇場的密室里,鏡面蒙著層黑布,揭開后映出的不是我們,是1937年的后臺景象:一個穿武生戲服的人正往鏡后塞個錦盒。按蘇老板的指點,我在現(xiàn)實中的鏡后找到個暗格,里面是第二枚鑰匙碎片,刻著“第二鏡:猴”,碎片邊緣沾著猴毛。
第二面鏡在哈哈鏡長廊,最扭曲的那面鏡里,能看到個戴猴形面具的人影,正往通風管里塞東西。我們拆開通風管,找到第三枚鑰匙碎片,刻著“第三鏡:蛇”,碎片裹在蛇皮里。
直到第六面鏡,找到的鑰匙碎片拼出的信息越來越清晰:“叛徒是戲班班主”“他把文物藏進了鏡中界”“白猁能打開界域門”。第七面鏡在頂樓的鐘樓里,鏡面蒙著厚厚的灰塵,但隱約能看出,鏡中映出的不是鐘樓,是片竹林,竹林里有只銀灰色的猞猁,正對著鏡頭齜牙。
蘇老板突然指著鏡面:“你看猞猁的眼睛!”那只猞猁的瞳孔里,反射出七個光點,對應著七面鏡的位置?!斑@是‘鏡語’,說第七面鏡的界域門,要在午夜十二點,用六把鑰匙碎片和猞猁的血才能打開?!?/p>
鐘樓的齒輪突然轉(zhuǎn)動起來,指向十二點的瞬間,那只白猁從通風管鉆出來,縱身躍向鏡面。鏡面像水波一樣蕩漾開來,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洞里傳來鑼鼓聲,和父親語音里的背景音一模一樣。
第三章:鏡中界的戲中人
鉆進鏡面的瞬間,我仿佛掉進了1937年的大世界。戲臺上正演《鏡中仙》,臺下坐著穿和服的日本人,為首的正是戲單合影里那個鏡像為猞猁的人——后來我才知道,他是日軍特高課的課長,代號“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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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幻覺,是鏡中界儲存的記憶。”蘇老板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手里拿著六枚鑰匙碎片,“守鏡人用特殊的顏料在鏡面上畫了‘記憶陣’,能把當時的場景封在里面,只有鎮(zhèn)物動物能激活?!?/p>
戲班后臺,父親正和一個穿戲服的人爭執(zhí),那人手里拿著九龍戲珠燈:“晏老板,把燈交出去,你女兒就能活命!”父親的回答被鑼鼓聲蓋過,但我看清了他手里的皮箱,和鏡子里那個穿西裝的人影拎的一模一樣。
鏡中界的時間流速和現(xiàn)實不同。我們跟著白猁鉆進化妝間,鏡柜里的七面小鏡突然旋轉(zhuǎn)起來,投射出七個守鏡人的影像:第一個守鏡人被綁在老虎凳上,嘴里塞著猴毛;第二個被扔進蛇窟……直到第六個,被關在鐵籠里,籠外站著“白狼”,手里把玩著枚猞猁項圈。
第七個守鏡人的影像是蘇老板的祖父,他正往白猁的項圈里塞東西,然后把猞猁推向通風管:“去找晏家人,只有他們能修‘界域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