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跑,可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男人舉起判筆,對著我的眉心劃來,筆尖的墨汁滴在我的臉上,冰涼刺骨。我尖叫著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是汗,床單濕了一大片。眉心處傳來一陣刺痛,伸手一摸,竟沾了一點暗紅的墨跡,和判筆上的墨汁一模一樣。
第二天一早,我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說我身體沒問題,只是精神太緊張了??晌抑溃遣皇腔糜X?;氐讲┪镳^,我發(fā)現(xiàn)庫房里的樟木箱不見了,老李頭也沒來上班。我打電話給他,沒人接,去他家找,也沒人開門。鄰居說,昨晚看到老李頭背著一個大箱子,神色慌張地出門了,往西郊城隍廟的方向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驅車趕往西郊。城隍廟遺址已經(jīng)被圍了起來,準備重建,工地里空無一人。我順著泥濘的小路往里走,遠遠就看到大殿的廢墟上,有一個人影。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老李頭,他正跪在地上,面前擺著那個樟木箱,手里拿著那支判筆,在《冥判錄》上寫著什么。
“李館長,你在干什么?”我大喊一聲。
老李頭回過頭,臉色猙獰,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我已經(jīng)老了,活不了多久了,用我的魂,換你的命,值了!”他說完,舉起判筆,對著自己的名字畫了一個紅勾。
我沖過去想要阻止他,可已經(jīng)晚了。老李頭突然渾身抽搐起來,七竅流出暗紅色的血,倒在地上,沒了呼吸。那支判筆從他手里掉落,筆尖對著我,像是在嘲笑我的無能。
三、城隍廟的秘聞
我報警了,警察來了之后,勘察了現(xiàn)場,得出的結論是老李頭突發(fā)疾病死亡。我沒敢說出真相,因為我知道,就算我說了,也沒人會相信。我把樟木箱和《冥判錄》帶回了博物館,鎖進了最深處的鐵柜,還在柜子上貼了三道符紙——那是爺爺留下的,據(jù)說能鎮(zhèn)住陰煞。
可事情并沒有就此結束。接下來的幾天,我總是在深夜聽到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寫字,沙沙沙,就在我的房間里。我打開燈,卻什么也沒有,只有指尖的墨跡越來越深,像是要把我的手指染成黑色。
我開始查閱關于趙老栓的資料,在一本民國時期的地方縣志里,找到了關于他的記載??h志上說,趙老栓行刑技術高超,一刀下去,犯人首級落地,干凈利落??伤麨槿松屏?,每次行刑前,都會給犯人買一碗酒,讓他們走得痛快。他殺的第九十九個人,是個叫周扒皮的地主,周扒皮剝削佃戶,逼死了好幾條人命,民憤極大。
行刑那天,趙老栓按規(guī)矩給周扒皮喝了酒,然后舉起了鬼頭刀??删驮诘堵湎碌乃查g,周扒皮突然大喊:“我還有錢!我把錢都給你,放我一條生路!”趙老栓猶豫了一下,刀偏了一點,只砍傷了周扒皮的肩膀。周扒皮趁機掙脫,逃進了深山。
趙老栓因為失職,被官府革了職??伤睦镆恢辈话?,總覺得自己犯了大錯。后來,他聽說周扒皮在深山里占山為王,繼續(xù)作惡,殺了很多人,甚至還屠了一個村子。趙老栓得知后,深受打擊,他覺得那些人的死,都是因為自己的一時心軟。
他回到了城隍廟,取出了自己的判筆。那支判筆是他師傅傳給她的,師傅告訴他,這支筆沾了劊子手的血,有通陰陽的能力,只要在名字上畫勾,就能把人的魂勾到陰間,為冤魂贖罪。趙老栓在《冥判錄》上寫下了周扒皮的名字,畫了一個紅勾。沒過多久,就傳來了周扒皮在深山里被野獸咬死的消息。
可趙老栓并沒有因此安心,他覺得自己放走了周扒皮,手上也沾了那些受害者的血。于是,他在《冥判錄》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也畫了一個紅勾。第二天,人們發(fā)現(xiàn)他死在城隍廟的大殿里,七竅流血,手里緊緊攥著那支判筆。
縣志的最后,還記載了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趙老栓死后,城隍廟附近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邪祟,可那支判筆和《冥判錄》卻不見了蹤影,有人說,是被陰靈帶走了,也有人說,是被后來的人藏了起來。
我看著縣志上的記載,心里明白了。趙老栓的判筆,不僅僅是勾魂的工具,更是承載著他贖罪之心的鎮(zhèn)物。那些被他勾走魂的人,都是罪有應得,可判筆沾了太多的陰煞,久而久之,就成了邪物,開始無差別地勾魂。
老李頭是想用自己的命,來平息判筆的怨氣,可他失敗了?,F(xiàn)在,判筆的目標是我,我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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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又做了那個噩夢。這次,城隍廟的大殿里,站滿了人,都是《冥判錄》上寫著名字的人,他們一個個面色慘白,七竅流血,朝著我撲來。趙老栓站在人群后面,手里握著判筆,大喊:“還差一個!還差一個就能贖清所有的罪了!”
我拼命地跑,可那些人緊追不舍。就在我快要被追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爺爺說過的話:“陰煞最怕的,是至陽之物,比如正午的陽光,還有人的陽氣?!?/p>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對著那些陰魂大喊:“我沒有罪,我不會給你們當替身的!”我舉起自己的手,指尖的墨跡在月光下泛著紅光。我想起了老李頭的死,想起了那些無辜的受害者,一股勇氣從心底升起。
那些陰魂像是被我的陽氣震懾住了,停下了腳步,不敢靠近。趙老栓看著我,眼神復雜,像是憤怒,又像是欣慰。他舉起判筆,筆尖對著我,可這次,墨汁沒有滴落,反而慢慢干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