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確實做過古董生意,”張啟明回憶道,“我小時候聽我奶奶說,民國三十六年夏天,爺爺帶回過一面骨瓷鏡,說是從一個繡娘手里買的??蓻]過多久,爺爺就把鏡子鎖了起來,再也不許任何人提起。他說那鏡子邪門,晚上會自己發(fā)光,還能聽到女人的哭聲。”
“那面鏡子后來呢?”我急切地問。
“不知道,”張啟明搖了搖頭,“爺爺去世后,家里的老物件都捐給了檔案館,應(yīng)該就在你們那里。”
我心里的疑團越來越大,蘇繡娘為什么會把自己的嫁妝賣給張商人?她的失蹤和這面鏡子有沒有關(guān)系?我回到檔案館,再次打開那面骨瓷鏡,這一次,我沒有害怕,而是緊緊盯著鏡面。過了一會兒,鏡面開始變得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層水汽,那個穿旗袍的蘇繡娘又出現(xiàn)了。
她依舊沒有瞳孔,臉上帶著悲傷的神情,嘴唇微微動著,像是在說什么。我湊近耳朵,隱約聽到幾個字:“井底……藏……”
井底?哪里的井底?我突然想起老太太說過,蘇繡娘的宅院早就拆了,可那棵老槐樹還在。會不會是老槐樹下的井底?
當(dāng)天晚上,我?guī)е话谚F鍬,偷偷來到了城南槐樹巷。老槐樹下空無一人,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我圍著老槐樹挖了起來,泥土濕潤而松軟,挖了大約一米深,鐵鍬突然碰到了什么堅硬的東西。
我心里一喜,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很快,一個生銹的鐵蓋露了出來,上面刻著和骨瓷鏡鏡框上一樣的纏枝蓮紋樣。我用力掀開鐵蓋,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撲面而來,井底黑漆漆的,深不見底。我打開手機手電筒,往下照去,看到井底有一個白色的包裹,被水泡得發(fā)脹。
我找了一根長竹竿,把包裹勾了上來。包裹外面是一層防水的油布,里面裹著一具早已腐爛的骸骨,骸骨的身上,還穿著一件殘破的月白色旗袍,鬢邊的銀質(zhì)梅花簪依舊完好。骸骨的旁邊,放著一個小小的日記本,紙頁已經(jīng)泛黃發(fā)皺,但上面的字跡還能辨認(rèn)。
我翻開日記本,里面記錄著蘇繡娘最后的日子。她寫道,自己并非寡婦,而是有一個丈夫,丈夫是個軍官,在抗戰(zhàn)中犧牲了。她守著丈夫留下的宅院,靠繡活兒度日,那面骨瓷鏡是丈夫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她視若珍寶。民國三十六年夏天,姓張的商人找上門來,說愿意出高價買她的鏡子,她不肯,張商人就威脅她,說要把她丈夫當(dāng)年“通敵”的假證據(jù)公之于眾。
她害怕連累丈夫的名聲,只好答應(yīng)了張商人,但要求親手把鏡子擦拭干凈再給他。就在她擦拭鏡子的時候,張商人突然從背后襲擊了她,想把她滅口,再搶走鏡子。她拼命反抗,不小心打翻了油燈,屋子里起了火,她趁著混亂,逃到了后院,跳進了自己挖的枯井里,想躲起來,可張商人還是找到了她,用石頭把她砸死,然后把她的尸體扔進了井底,蓋上了鐵蓋。
日記本的最后一頁,寫著一行血字:“鏡有靈,記我冤,待來人,雪我恨?!?/p>
我看著那行血字,終于明白了。蘇繡娘的怨氣附著在了骨瓷鏡上,鏡子吸收了她的執(zhí)念,所以能映出她的身影,還能影響接觸鏡子的人。那個瘋掉的小伙子,還有我,都是被她的執(zhí)念影響,她想通過我們,找到她的尸體,讓真相大白于天下。
我把骸骨和日記本交給了警方,警方經(jīng)過DNA比對,確認(rèn)了骸骨就是蘇繡娘的,而張商人當(dāng)年的“不在場證明”,也是偽造的。雖然張商人已經(jīng)去世多年,但這樁塵封了近百年的冤案,終于得以昭雪。
我把骨瓷鏡帶回了檔案館,這一次,當(dāng)我再看向鏡面時,里面沒有了無瞳的蘇繡娘,只有清晰的倒影。我仿佛看到,鏡面上有一層淡淡的光暈,像是一個女人釋然的笑容。我把鏡子小心地放進樟木箱里,重新鎖好,在檔案上寫下:“民國三十六年蘇氏失蹤案,真相大白,骨瓷鏡異聞,結(ji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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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詭異的事情再也沒有發(fā)生過。我依舊在地下三層整理檔案,只是每當(dāng)路過那個存放樟木箱的角落,總會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像是有人在焚香祈福。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恍惚間看到一個穿月白色旗袍的女人,從檔案柜之間走過,她的步伐輕盈,回頭沖我笑了笑,這一次,她的眼睛里有了清澈的瞳孔,笑容溫柔而安寧。
我知道,蘇繡娘的冤屈已經(jīng)洗清,她的執(zhí)念也消散了,終于可以安心地離開了。而這面骨瓷鏡,也不再是詭異的異聞,而是一段歷史的見證,見證著一個女人的愛恨情仇,和一段被遺忘的真相。
幾個月后,檔案館要舉辦一場民國文物展,我把那面骨瓷鏡拿了出來,作為展品之一。鏡子被放在特制的玻璃柜里,燈光下,鏡框上的纏枝蓮紋樣熠熠生輝,鏡面光潔如新。參觀的人絡(luò)繹不絕,有人贊嘆鏡子的精致,有人好奇它的歷史,卻沒有人知道,這面看似普通的骨瓷鏡,背后藏著一段如此詭異而悲傷的故事。
我站在玻璃柜前,看著鏡子里自己的倒影,突然想起蘇繡娘日記本里的那句話:“鏡有靈,記我冤。”或許,那些被歲月掩埋的真相,就像這些老物件一樣,看似沉默無聲,實則都在等待一個契機,等待一個愿意傾聽、愿意探索的人,把它們的故事,一一訴說。
而我,作為一名檔案整理員,能做的,就是守護好這些秘密,讓每一段被遺忘的歷史,都有重見天日的機會。就像這面骨瓷鏡,它曾經(jīng)承載著無盡的怨恨和執(zhí)念,如今,卻成為了一段冤案昭雪的見證,靜靜地躺在檔案館里,訴說著一個關(guān)于愛、恨、背叛與救贖的故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地下三層的霉味依舊,檔案柜依舊沉默,但我不再覺得這里陰森恐怖。因為我知道,在這些塵封的檔案和老物件背后,不僅有詭異的異聞,更有真實的人性,有等待被發(fā)現(xiàn)的真相,還有那些不甘的靈魂,在等待著正義的降臨。而我,會一直在這里,做那個傾聽者,做那個探索者,把這些隱藏在都市角落里的民間異聞,一一記錄下來,成為檔案里不可磨滅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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