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十二章 虛空涅盤：太初焚宇（第1頁）

死寂。并非安寧，而是能量風(fēng)暴間歇的、令人窒息的真空地帶。冰冷滲透每一寸肌體，仿佛連思維都能凍結(jié)。林焰抱著青漪，在這片絕對的無聲地獄中漂浮，如同兩顆即將湮滅的塵埃。

他的右臂徹底廢了。腫脹如鼓，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不祥的紫黑色，無數(shù)道深可見骨的裂痕中，不再有暗金光芒流淌，只有死寂的焦黑和不斷滲出的、迅速凍結(jié)的暗紅血珠。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引得這條手臂劇烈抽搐，帶來鉆心蝕骨的劇痛。左眼窩的沖突似乎暫時平息，逆鱗虛影與灰燼余焰達(dá)成了一種危險的平衡，如同休眠的火山，但每一次細(xì)微的波動，都牽扯著半片頭顱的神經(jīng)，帶來陣陣撕裂般的抽痛。

懷中的青漪，氣息微弱得如同蛛絲。心口那點翠綠光芒黯淡到了極致，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她的身體冰冷，若非那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心跳，林焰幾乎要以為她已經(jīng)……

他不敢想下去。僅存的左臂死死箍著她，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那冰冷的軀體，盡管他自己也如同浸泡在萬載玄冰之中。

虛空亂流并非一成不變。短暫的死寂之后，往往是更加狂暴的能量潮汐。一片絢爛卻致命的極光狀能量風(fēng)暴，如同宇宙巨獸的觸須，無聲無息地從側(cè)方席卷而來，所過之處，連空間本身都被切割、湮滅！

林焰瞳孔一縮，想要躲避，但身體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僅存的左臂還要護住青漪，根本無力移動分毫！

眼看那毀滅性的能量風(fēng)暴就要將兩人吞噬——

他左眼深處，那枚沉寂的逆鱗虛影猛地一跳！一段關(guān)于“虛空潛流”的破碎本能再次涌現(xiàn)！

沒有時間思考！林焰幾乎是憑著本能，猛地吸氣——盡管吸入的只有冰冷的能量碎屑——胸腔艱難鼓起，僅存的焚世玄力如同被擠壓的海綿，榨出最后一絲，混合著左眼那危險的平衡能量，強行灌注到雙腿！

“噗！”

他猛地向側(cè)面一個看似毫無意義的蹬踏動作！動作扭曲而別扭，甚至扯動了全身的傷口，讓他噴出一口黑血。

然而，就是這詭異的一蹬，仿佛踩中了虛空中某條無形的、流動的“暗涌”！他的身體如同游魚般，險之又險地順著這股暗涌滑了出去，恰恰避開了那片毀滅極光的正面沖擊！只有邊緣幾縷散逸的能量擦過他的后背，瞬間留下幾道深可見骨、焦黑卷曲的傷口！

“呃！”林焰悶哼一聲，眼前陣陣發(fā)黑。每一次動用力量，都是在透支本就瀕臨崩潰的生命本源。

但危機遠(yuǎn)未結(jié)束。虛空之中，危機四伏。時而有無形的空間裂縫如同隱藏的刀刃悄然劃過，時而又有狂暴的能量漩渦突然出現(xiàn)，產(chǎn)生恐怖的吸力。林焰全靠左眼逆鱗那不時跳動的、關(guān)于虛空法則的破碎本能，一次次以最小幅度、最精妙、卻也最耗心神的方式，艱難地規(guī)避著。

這過程，如同在萬丈深淵之上走鋼絲，每一次閃避都驚心動魄，每一次都讓他傷上加傷。他的意識在劇痛和虛弱中沉浮，全憑一股“不能死，她還在”的執(zhí)念強行支撐。

就在他幾乎要油盡燈枯之時，左眼逆鱗傳來的牽引感忽然變得清晰了一絲。同時，那一直沉寂的、龜縮在丹田最深處、被逆鱗力量和焚滅真炎暫時壓制住的詛咒黑氣，似乎也感應(yīng)到了什么，極其微弱地躁動了一下，傳遞出一種混合著貪婪與忌憚的情緒。

前方，那片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亂流中，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一顆……殘破的、緩緩旋轉(zhuǎn)的星辰碎片？

那碎片巨大無比，斷面嶙峋，仿佛被某種無法想象的力量從一顆完整的星辰上硬生生撕扯下來。碎片表面坑洼不平，覆蓋著厚厚的宇宙塵靄和凍結(jié)的未知氣體，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只有亙古的死寂。然而，在這死寂的核心處，林焰的左眼卻看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精純無比的——星辰內(nèi)核逸散出的太初之火！

這絲火焰，并非凡火，也非他認(rèn)知中的任何一種異火，而是星辰誕生之初，由混沌能量直接轉(zhuǎn)化而來的本源之火，蘊含著最原始、最磅礴、卻也最狂暴的創(chuàng)生與毀滅之力！它被封鎖在星辰碎片核心，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歲月，已然微弱，但其本質(zhì)，卻高得可怕！

逆鱗的牽引，正是指向那里！它需要那太初之火！

而體內(nèi)的詛咒黑氣，也同樣渴望著那絲火焰，仿佛那是無比滋補之物，卻又本能地恐懼其蘊含的煌煌正氣與毀滅特性。

去，還是不去？

那星辰碎片周圍的空間極其不穩(wěn)定，布滿了隱形的裂縫和能量亂流，危險程度遠(yuǎn)超剛才的路途。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闖過去九死一生。

但不去，在這無盡虛空中漂流，最終也只有力竭而亡，被亂流撕碎這一個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