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像化不開的墨汁,將三丈外的一切都揉成模糊的黑影。葉風的風系感知術(shù)撞在霧墻上,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連一絲漣漪都難以激起。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流動的霧氣里藏著細碎的靈力波動,正像螞蟥般蠶食著他的感知范圍。
“不對勁?!比~風突然按住腰間的風刃,指尖縈繞的青芒驟然收縮,“這霧在吸靈力!”話音未落,身旁的飛云劍宗弟子突然驚呼,手中長劍的光芒竟黯淡了幾分,劍身上凝結(jié)出一層薄薄的白霜。
楚瑤素手一揚,炎獄凈世之光如蓮花綻放,金色光芒卻在三尺外就被濃霧啃噬得殘缺不全。“是‘噬靈霧’!”她俏臉凝霜,掌心火焰陡然暴漲,“古籍上說這是用千具修行者的骸骨煉化的,專門克制靈力!”
“他娘的,這群雜碎真是把陰損招數(shù)學全了!”石夯的巨盾重重砸在地上,玄鐵表面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再這么耗下去,不用等怪物來,我們的靈力就得被吸干!”
趙長老長劍斜指地面,青芒在身前凝成半寸厚的劍盾:“都把靈力收斂三成!這霧越是感應到強靈力,鬧得越兇!”他話音剛落,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地面竟在瞬間裂開蛛網(wǎng)般的縫隙。
“小心腳下!”葉風風翼一振,將身旁的阿蠻帶向空中。就在這剎那,數(shù)十道尖刺從地下暴起,黑鐵般的尖端泛著幽藍毒光,若是慢上半分,恐怕已被刺成篩子。
“磐石門,結(jié)盾!”石夯暴喝聲中,七八面玄鐵盾層層疊疊,組成密不透風的龜甲陣。尖刺撞在盾面上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火星四濺中,竟有幾根尖刺突破了外層防御,堪堪停在離眾人咽喉三寸處。
“這些尖刺淬了‘腐骨散’!”楚瑤眼尖,瞥見尖刺上滴落的毒液在盾面蝕出的細坑,“千萬別被劃傷!”
就在眾人全力抵擋地面攻勢時,迷霧中突然傳來金戈交擊之聲。無數(shù)身披破甲的虛影手持銹劍,從霧中緩步走出——那些虛影的面容竟與百草谷死去的弟子一模一樣,空洞的眼眶里燃燒著幽綠鬼火。
“是師兄們……”阿蠻捂住嘴,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雪貂在她懷里焦躁地刨動,發(fā)出憤怒的嘶鳴。
“別被迷惑!是幻術(shù)!”葉風厲聲喝道,風刃在身前劃出圓弧,“這些是用你們的思念具象化的幻象!”他風翼振起,青芒如潮水般涌向虛影,卻徑直穿了過去,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
“物理攻擊沒用!”趙長老長劍急轉(zhuǎn),劍招化作漫天星點,劍氣斬在虛影身上,同樣石沉大海,“這是‘憶魂術(shù)’,得用精神力破!”
楚瑤突然想起什么,掌心火焰化作無數(shù)細小的火星,如同螢火蟲般飄向虛影:“炎靈破妄!”火星觸及虛影的剎那,那些猙獰的面容突然扭曲,發(fā)出凄厲的尖嘯?!坝杏茫∵@些幻象怕至陽靈力!”
“好丫頭!”趙長老精神一振,長劍青芒中竟泛起淡淡的金光,“飛云劍宗‘清心劍’,專破邪祟幻象!”他劍指虛空,無數(shù)細小的劍影從青芒中分離,如同細雨般灑向虛影,那些幽綠鬼火頓時劇烈搖曳。
然而虛影卻越來越多,甚至連十年前犧牲的聯(lián)盟弟子都出現(xiàn)在霧中。一個手持斷刀的虛影走到石夯面前,面容竟與他早逝的師兄一般無二:“小夯,放下盾吧,跟師兄回家……”
“不……不是的……”石夯握盾的手開始顫抖,眼眶通紅,“師兄早就戰(zhàn)死了……你是假的!”
“連師兄都不認了?”虛影的聲音變得陰冷,斷刀突然刺向石夯心口,“那你就下去陪我吧!”
“小心!”葉風風刃疾射而出,雖不能傷虛影,卻逼得它暫緩攻勢。他沖到石夯身邊,風系靈力帶著刺骨的寒意拍在他后頸:“醒醒!你想讓真正的師兄死不瞑目嗎?”
石夯一個激靈,巨盾猛地向前一頂,將虛影撞得潰散:“他娘的!敢冒充我?guī)熜?!”他怒吼著將靈力注入盾牌,符文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磐石門的漢子,豈會被這點小把戲騙了!”
就在此時,阿蠻的雷影貂突然對著左側(cè)濃霧狂吠,紫電般的身影在霧中穿梭片刻,叼回一片帶著焦痕的枯葉。“是那邊!”阿蠻立刻反應過來,“我的貂說那邊的霧不一樣,有焦糊味!”
葉風眼神一凜:“幻術(shù)總有破綻,跟著貂走!”他風翼在前開路,青芒不斷撕裂濃霧,“趙長老斷后,楚師妹護住石師兄!”
眾人且戰(zhàn)且退,跟著雷影貂在迷霧中穿梭。虛影和尖刺如同跗骨之蛆,不斷從四面八方襲來。楚瑤的金色火焰越來越暗,趙長老的劍氣也漸漸稀疏,石夯的盾牌上已布滿裂痕,連葉風的風翼都蒙上了一層灰翳。
“再堅持一下!”葉風咬牙催動靈力,風刃斬斷一根險些刺中楚瑤的尖刺,“前面有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