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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演練籌備，細之爭（第1頁）

晨露還凝在天羅閣的窗欞上時，葉風(fēng)已經(jīng)將七張地形玉簡在案頭排開。最左側(cè)的平原圖上，被楚瑤用朱砂圈出密密麻麻的批注，連哪片區(qū)域長著帶刺的荊棘都標(biāo)注得清清楚楚——這是昨夜兩人對著星圖爭論到三更天的成果。

“再看看這個?！背幫七^來片晶瑩的冰玉，注入靈力后，玉片里浮現(xiàn)出連綿起伏的山巒。黑風(fēng)嶺的主峰像頭蟄伏的巨獅，陡峭的崖壁上布滿暗綠色的苔蘚，山坳里蒸騰的白霧中，隱約能看見被獸爪刨出的深溝。

“這地方我熟?！泵托荛L老扛著只剛打盹醒來的雷鵬走進來，大鳥打了個哈欠，翅膀掃落案幾上的竹簡，“去年俺們在這兒圍獵過三頭魔熊，那崖縫能藏下整支獸騎隊。有次俺的銀月狼掉進瘴氣谷，硬是憑著嗅覺繞了出來——這地形，比平原上的靶子真實多了！”

葉風(fēng)指尖點在冰玉上的峽谷位置，那里立刻亮起紅光：“問題就在這兒。黑風(fēng)嶺的瘴氣谷含有蝕骨毒，就算是斗靈境的弟子進去，半個時辰就得靈力紊亂。還有那片斷魂崖，風(fēng)里都裹著碎石，傳訊符飛進去都得被打爛?！?/p>

“這才有練兵的意思！”霍老掌門突然踹開房門，劍穗上還沾著晨露，“當(dāng)年我在斷魂崖練劍，光是被罡風(fēng)刮破的衣服就堆成了山！現(xiàn)在的娃娃們就是太金貴，上次在平原演練，踩了腳泥都要哭半天——真到了戰(zhàn)場上，魔修會給你鋪地毯嗎？”

他突然將長劍擲向冰玉，劍尖在崖壁位置劃出道寒光：“瘴氣谷可以用解毒丹防備，斷魂崖正好練身法。當(dāng)年我那二徒弟，就是在這兒摔斷了腿，才悟透了‘流云九式’里的卸力訣。不逼他們一把，永遠不知道自己能站得多穩(wěn)！”

楚瑤突然取出枚水晶球，里面封存著段影像：個梳雙丫髻的小姑娘正在攀爬崖壁，腳下石塊松動時，她竟用冰靈力凍住落石，借著反沖力躍上山頭。那是西漠來的孤兒，懷里總抱著只斷翅的雷鵬雛鳥。

“她叫阿蠻，”楚瑤聲音放柔了些，“上次演練時，在平原上連弓箭都拉不開?？汕疤烊ズ陲L(fēng)嶺勘察時，她居然能憑著藤蔓蕩過三丈寬的山澗——有些潛力，只有在絕境里才能逼出來?！?/p>

葉風(fēng)望著冰玉里繚繞的瘴氣，突然想起妹妹當(dāng)年被困的那片魔林。那時要是有人教她如何在迷霧中辨別方向，或許……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就定黑風(fēng)嶺。但得讓磐石門在瘴氣谷外圍布下凈化陣，再讓丹堂準備百顆清瘴丹?！?/p>

“算俺們一份！”猛熊長老拍著胸脯，雷鵬突然唳鳴一聲，用喙指向冰玉里的山洞，“對了，那溶洞里住著群石蝙蝠，晝伏夜出。正好讓弟子們練練夜間作戰(zhàn)——總不能光在太陽底下耍威風(fēng)！”

爭論到日頭偏西時，演練規(guī)則的竹簡已經(jīng)堆成了小山。石掌門堅持要按門派分組，理由是“自家娃娃自己疼”；白胡子堂主卻主張打亂編制，指著丹堂弟子新煉的療傷丹說：“混編才能知道誰家丹藥管用！”

葉風(fēng)突然將兩卷竹簡并在一起，靈力灌注處，墨跡竟交融成新的符文：“不如這樣——設(shè)三個目標(biāo)點，分別藏著代表‘平民’的木牌。五人一組，不管來自哪個門派，得在三天內(nèi)護著木牌沖出黑風(fēng)嶺。沿途會有‘魔修’伏擊，還得破解磐石門設(shè)的陷阱。”

他敲了敲案幾上的獸皮地圖：“最后看哪組能帶著最多木牌、最少傷亡抵達終點。記住，不是比誰殺的‘魔修’多，是比誰能護住更多人?！?/p>

楚瑤補充道：“我會用冰靈力造些假人，有的會裝成傷員呼救，有的其實是‘奸細’。真正的戰(zhàn)場從來不是非黑即白，得讓他們學(xué)會判斷——這比殺幾個敵人更重要?！?/p>

“這規(guī)矩帶勁！”霍老掌門突然笑起來，眼角的皺紋里還沾著劍穗上的絲線，“當(dāng)年我守云城時，就是因為信了偽裝成難民的魔修，才丟了半座城。要是早有這樣的演練，我那八百弟子……”老人突然住了口，抓起劍穗狠狠擦了把臉。

夜色漫上天羅閣時，各門派的準備已經(jīng)熱火朝天。磐石門的弟子扛著陣旗鉆進黑風(fēng)嶺，石掌門親自在瘴氣谷布下“回春陣”，陣眼埋的竟是他珍藏多年的暖玉——那是他女兒出生時，用第一塊俸祿買的；丹堂的白胡子堂主熬紅了眼，煉丹爐前擺著三排玉瓶，最前排的清瘴丹里，竟摻了他舍不得用的龍涎香。

葉風(fēng)在峽谷兩側(cè)掛起瑩白的夜明珠，光芒透過薄霧，在崖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楚瑤踩著冰棱飛到斷魂崖頂，將枚傳訊符嵌進巖石——這是緊急呼救用的，只要捏碎，她布下的冰鏡就能立刻顯現(xiàn)險情。

“你說他們能行嗎？”楚瑤望著遠處正在扎營的弟子們，篝火像散落的星辰。阿蠻正抱著雷鵬雛鳥，跟飛云劍宗的李狗蛋比劃劍法，小姑娘的手腕還在發(fā)抖，卻學(xué)得格外認真。

葉風(fēng)突然笑起來，風(fēng)靈珠在他掌心流轉(zhuǎn)出柔和的光：“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并肩作戰(zhàn)嗎？在落風(fēng)坡，你凍住了魔修的退路，卻忘了給自己留條活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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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不是差點被魔箭射中？”楚瑤挑眉，指尖凝出片冰花，“要不是我用冰封術(shù)替你擋了下，現(xiàn)在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兩人相視而笑，夜風(fēng)吹起楚瑤的發(fā)絲，拂過葉風(fēng)的手背，帶著冰晶般的涼意。遠處突然傳來歡呼，原來是猛熊長老的銀月狼叼來了只迷路的小鹿，阿蠻正小心翼翼地給小鹿包扎被荊棘劃破的腿。

“你看，”葉風(fēng)輕聲說，“他們已經(jīng)開始了?！?/p>

三日后的黎明，實戰(zhàn)演練正式拉開序幕。當(dāng)?shù)谝豢|陽光刺破黑風(fēng)嶺的薄霧時，阿蠻抱著“平民”木牌，跟著李狗蛋鉆進了瘴氣谷。女孩突然想起楚瑤教的口訣，將清瘴丹的靈力聚在鼻尖，竟真的在迷霧中辨出了方向。

斷魂崖上，李狗蛋的長劍與“魔修”的彎刀碰撞，少年突然想起霍老掌門的話，將劍招化作流云般的弧線，借著罡風(fēng)的力道旋身避開——這正是他融合了楚瑤冰靈力的新招。

峽谷深處，石掌門布下的“幻陣”突然啟動，弟子們卻沒慌亂。個磐石門的小個子突然喊道：“跟著獸騎隊的狼嚎走！猛熊長老說過，畜生的鼻子不會騙人！”

葉風(fēng)和楚瑤站在主峰上，望著下方穿梭的身影，掌心的靈力不約而同地亮起。當(dāng)?shù)谝唤M弟子護著五塊木牌沖出峽谷時，朝陽正好躍出山頭，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看來，我們都沒選錯?！背幍谋`力在陽光下折射出虹彩，映在葉風(fēng)眼底，像落了場細碎的星雨。

遠處的瘴氣谷里，阿蠻的雷鵬雛鳥突然振翅飛起，斷了的翅膀竟長出新的羽毛。小姑娘笑著追過去，懷里的木牌在風(fēng)中輕輕搖晃，上面“平民”兩個字，被晨光鍍上了層溫暖的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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