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訴走到她桌前蓋章,邱明月蓋完之后,他沒有立刻走,直到她抬頭看他。
他依然沒有什么表情,那雙笑起來彎彎的眼睛此時沉默幽深,似曾相識的高度差,這一次,邱明月卻沒有被俯視的感覺。
游園會之后是婚禮儀式和晚宴,樂隊演出的期間,大清早就起來忙碌的邱明月終于有一點休息時間,但無奈她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著她。
邱明月本來是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察覺到總有女生的目光落在她附近,才發(fā)現(xiàn)了一直在她身后不遠處的周訴。
說來也奇怪,他瘦了些,但不知道他是昨天去了趟美容院還是今天特別捯飭了一下,反而帥得有點超出平時的level。
果然啊,這人就是很知道自己的魅力的。
他朝她走了過來。
邱明月絕對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周訴扯上什么糾葛,她有意避開人群,后來干脆穿過草坪往別墅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快,恨不得跑起來,周訴人高腿長步子大,就在后頭不緊不慢地跟著。
邱明月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臉皮這么厚!
剛進入別墅,邱明月靈機一動,趁其不備,一溜煙兒跑向備用化妝間,正要關(guān)門上鎖,周訴卻硬生生擠了進來,然后迅速將她壓在門上。
炙熱清冽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邱明月頂多走在周訴身后或者和他并肩而行過,兩人第一次貼得這么近。他高大的身材首先帶給了邱明月極大的恐懼和壓迫,見到他時就緊繃的神經(jīng)斷裂,一個巴掌扇在了周訴臉上。
清脆的耳光聲象征了很多事物的破碎。
房間里靜得落針可聞,他們的呼吸在這可怕的凝滯間愈發(fā)顯得急促混亂。
邱明月無法解釋自己突如其來的自衛(wèi)心理,她抖得厲害,但控制不住自己,聲音也在哆嗦:“……周訴,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的兩只手撐在她的兩側(cè),背微微拱著,將頭埋在了她的肩頸處,貼著她又好像保持著距離。
半晌,周訴啞聲道:“明月,對不起。”他停了停,又說,“原諒我好不好?”
周訴柔軟的黑發(fā)和濕熱的呼吸弄得邱明月很不舒服,她梗著氣:“我能原諒你什么?”
“我沒有耍你?!彼念~頭頂著她的,似要望進她眼里,語氣鄭重。
我知道,邱明月垂著眼,在心里想。
事情如何發(fā)展到今天這個局面,其實他們彼此心里都清楚,只是在周訴眼中,她就是星星,星星就是她,以前邱明月以為自己混淆e與周訴,但現(xiàn)在她知道了,她其實分得很清,分得清了,便更不能否認周訴對她依然存在吸引力。
她可能真的如趙曦歌所說抵御能力極低,但她有能夠原諒的選擇,她就不想這么沒骨氣。
“如果你愿意聽我說……”周訴說。
他續(xù)上了之前說的,關(guān)于他小時候父母工作很忙的故事——他當(dāng)時沒說的是,后來很多年,他都只能通過電話和父母聯(lián)系,這讓他覺得電話是很神奇的發(fā)明,可以通過這樣一個話筒聽見彼此的聲音。另外周訴的爺爺很喜歡聽錄音機,他告訴周訴,這個小盒子后面,是有人在像他爸媽打電話一樣說著話、講著故事。
這些日常影響了他對聲音的審美和想法,高中時他性格和現(xiàn)在無差,但有老師讓他加入廣播社時他沒有拒絕,大學(xué)的時候,也會去幫朋友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