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9章 我道唯我·斬鏡（第1頁）

意識在剝離，存在在消融。守護者那幽暗的核心如同宇宙黑洞，無情地吞噬著光芒、能量，乃至構成“凌霜”與“鏡影”這個概念的一切。身體變得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虛無，徹底融入這冰冷規(guī)則的背景板中。鏡影凌霜那最后傳遞來的意念嘶吼，帶著一種窮途末路的瘋狂與不甘，更像是一聲……質(zhì)問？對自身存在的質(zhì)問。

凌霜的意識在極限的壓迫下，反而被逼出了最深的潛力。規(guī)則洞察以前所未有的強度燃燒著，不再掃描外部，而是向內(nèi)，穿透那層層疊疊的記憶、力量、情緒，直指最核心的——“我”。

我是凌霜。

不是絕望廢墟中掙扎求生的幸存者。

不是密室謎蹤中破解謎題的智者。

不是幽靈列車上對抗怨靈的守夜人。

不是元素秘境中駕馭規(guī)則的同行者。

甚至……不完全是那個背負系統(tǒng)、穿梭輪回的“容器”。

剝離所有外相，所有經(jīng)歷，所有力量之后，剩下的，那一點永不熄滅的、追求自主、掌控命運的核心意志——這才是我！

“我道唯我！”

并非吶喊，而是靈魂最深處的宣告。一股全新的、純粹源于自身存在本質(zhì)的力量，從未被星殞之力覆蓋，從未被規(guī)則侵蝕的本源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爆發(fā)！

這股力量無形無質(zhì)，卻比任何規(guī)則都更加堅韌。它強行錨定了凌霜那即將消散的“存在”，讓她透明的身形瞬間凝實了少許！雖然無法對抗守護者的吸收，卻為她爭取到了……一剎那的清明和行動力！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她看到了鏡影凌霜的反應。

聽到凌霜指向核心鏡面漩渦中心的坐標是生路時，鏡影那原本充滿毀滅和瘋狂的眼神，猛地凝固了。隨即，一種極其復雜的、如同冰面碎裂般的神情在她臉上蔓延開來——震驚、恍然、嘲諷，以及……一種深不見底的悲哀。

“坐標……出口……哈哈……哈哈哈……”鏡影凌霜竟然笑了起來，笑聲嘶啞、破碎，帶著令人心悸的絕望，“原來……他一直……都在騙我……”

“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雷克斯博士。

“什么……真正的存在意義……什么新紀元的一部分……”鏡影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恨意，那恨意并非solely針對凌霜，更多是針對那個塑造了她、又將她視為純粹工具的存在，“都是謊言！我只是……一把用完后……就會被丟棄的……鑰匙！一個……通往你最終毀滅之路的……誘餌！”

她全都明白了。博士賦予她知識，讓她進化，甚至默許她與凌霜產(chǎn)生深度關聯(lián)，根本目的，或許就是為了讓她們在絕境中，不得不聯(lián)手打破核心鏡面！而打破鏡面的后果……鏡影不敢想象，但那絕對不是為了給她“存在意義”，更可能是一個針對凌霜的、更加惡毒的終極陷阱！而她這個“鏡影”，無論成敗，都注定是犧牲品！

就在這電光火石般的明悟與絕望中，鏡影凌霜做出了選擇。

她那瀕臨消散的身體，猛地爆發(fā)出最后、也是最璀璨的黑色光芒！那不是攻擊，而是……燃燒！燃燒她所有的惡意，所有的力量，所有被博士植入的指令，以及那剛剛萌芽卻注定無法存活的、對“存在”的悖論渴望！

“凌霜——！”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清晰地喊出這個名字，聲音不再是模仿的冰冷，而是帶著一種決絕的、近乎真實的情緒，“記?。∧闱肺业摹?！”

話音未落，她化作一道純粹的、燃燒的黑色流星，并非沖向守護者，而是……撞向了凌霜！

沒有沖擊，沒有爆炸。

燃燒的鏡影，如同投入水面的墨跡，瞬間“融入”了凌霜的身體！

這不是吞噬，也不是融合，而是一種……犧牲式的加持！

凌霜渾身劇震，感覺一股龐大而精純的、卻帶著冰冷毀滅特性的力量，強行注入她的體內(nèi)，與她自身的源初規(guī)則之力、以及那剛剛覺醒的本源意志瘋狂交織、沖突！鏡影將她的一切——知識、力量、乃至對博士的滔天恨意——作為最后的“燃料”，全部獻祭給了凌霜！

與此同時，一段更加清晰、更加深刻的“意識映射”原理信息流，以及鏡影對于“鏡面規(guī)則”的獨特理解和運用經(jīng)驗，如同醍醐灌頂般，涌入凌霜的識海！

痛苦！極致的痛苦！身體仿佛要被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撐爆，意識在惡意與自我的邊界線上劇烈搖擺。掌心的灰色紋路如同活了過來般瘋狂蔓延，規(guī)則的侵蝕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但在這極致的痛苦中，凌霜的力量，也在以一種違背常理的速度，瘋狂攀升、質(zhì)變！

她看到了！看到了守護者能量結(jié)構的核心節(jié)點！看到了核心鏡面漩渦與整個萬鏡殿、乃至整個鏡中世界規(guī)則連接的無數(shù)“線”！看到了那個漩渦中心，那點蔚藍坐標光芒周圍，纏繞著的、極其隱蔽的逆向毀滅符文！——那是博士留下的最后陷阱，一旦坐標被觸動，毀滅程序就會啟動，將試圖逃離者徹底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