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無忌瞇了瞇眼,敏銳發(fā)現了不對勁,上前走向他,“你怎么了?”
燕翎目色低垂,沉默半晌搖搖頭,“沒什么?!边@種事他又如何與戚無忌提。
他先一步離開,腳步不緊不慢,刻意與前面保持著距離,只時不時盯著寧晏的背影,露出迷茫與不解,就跟驟然給了他一記悶雷,他腦門被擊中,至今不想接受,也回不過神來。
戚無忌越看越覺得出了事,只是燕翎不開口,誰也撬不開他的嘴。
寧晏挽著淳安公主的胳膊,心不在焉聽著她絮叨,能感受到身后凝著那道視線,她苦笑著吐不出氣來,忽然一個不留神,腳下絆住一根藤,踩空一個洼口,人往前撲了過去,“啊。。。?!?/p>
身后的燕翎下意識往前一個箭步,淳安公主已趕在他之前將寧晏拉起來,“哈哈哈,你這是做了什么?路都不會走了。。。”燕翎的手在半空頓了頓,收了回來。
寧晏狼狽地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忍著艱澀露出笑,“一時走快了。。?!庇喙庖炎⒁獾窖圄崦黠@靠近了幾步卻沒有過來,心中一時五味陳雜,正想抬腳繼續(xù)走,腳踝處忽然襲來一陣刺痛,寧晏便知是摔傷了,換做之前,她也不會強撐,這會兒出了這檔子事,寧晏不敢讓燕翎發(fā)現半點端倪,硬生生忍著痛裝作沒事人一樣,拉著淳安公主往下走。
半個時辰不到,一行人來到山下,寧晏迫不及待鉆入馬車,隔絕到那道探究的視線后,渾身稍稍自在些,捧著熱騰騰的面頰深深吸了一口氣。
淳安公主睡飽了要騎馬,戚無忌畢竟有傷在身,燕翎建議他坐馬車,他應下了,只是他在上車之前,特意注視著燕翎的方向,以為他會鉆入馬車與寧晏隨行,卻見他翻身上馬,當先疾馳離去。
淳安公主也不甘示弱,縱馬追上。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不是將晏晏從我手里搶走了嗎?這會兒不要了。。。”
燕翎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在山下奔馳著,淳安公主的嗓音伴隨寒風灌入他耳郭,每個字跟刀子似的在他心上滾,他咬著牙,眼眶被激得猩紅如血。
寧晏也聽得這一聲,窘迫地將臉埋入坐塌的絨毯里,這一扭動,腳踝處的疼痛鋪天蓋地襲來,她嘶了一聲,
“怎么了?姑娘,扭著了嗎?”如霜驚了一下,蹲下來去查看傷處,如月正在替寧晏倒水,聽到動靜擔憂地看了過來。
寧晏躺了上去,扯過身子,將腳腕露出來,如霜掀開衣擺,清晰看到她腳踝處腫起老大一個包塊,“天哪,怎么會這樣。。。?!比缢獓樀檬?。
寧晏連忙朝她二人搖頭,示意不必做聲。
如霜不知她為何這般,卻還是照做,連忙收了聲,心疼問道,“怎么會這樣?”
如月二話不說擱下茶盞,從行囊里翻出備好的南洋藥水,遞給如霜,如霜擰開蓋子,傾倒一片藥液在紅腫之處,旋即用手輕輕摩挲推拿,疼得寧晏眼淚都蒸了出來,額尖滲出細細的汗,如霜只得減輕力道,揉了半晌,問她,“好些了嗎?”
寧晏閉上眼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在這一片滾滾車轆中慢慢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