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面龐如水看著他,心里怒不可赦,面上卻不曾露出半點(diǎn),由嬤嬤攙著往上雍容落座,“小王爺邀我前來,所為何事?”
程王世子裴鑫恭敬立在一側(cè),徐氏沒讓他坐,他便不敢坐,攏著袖又行了一個(gè)禮,“我的人在太液池發(fā)現(xiàn)了玥兒小姐,玥兒小姐出去尋霍玉峰,半路走得急,一下子栽在水泊里,如今人被安置在太液池林內(nèi)一間閣樓,我遣了婆子正看著她,我不敢見她,怕壞了她的名聲,只得請國公夫人商議該如何處置為好?”
裴鑫子語氣毫無波瀾,徐氏卻聽得這里頭暗藏的波濤洶涌,她并沒有怒色,反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她接過嬤嬤遞來的茶盞,慢騰騰喝著,并沒有立即接話,
裴鑫看到她這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底氣,心下也不由捏了一把汗,若今日坐著這位是燕翎的親娘,給他一百個(gè)膽子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后宅里但凡繼母與原配嫡子關(guān)系總不那么融洽,裴鑫又從燕家下人打聽到寧晏與徐氏貌合神不合,才敢行此冒險(xiǎn)之策。
只是今日一見,方知這位徐氏非等閑人物。
徐氏淺酌幾口茶,笑著問,“世子今日之舉是程王爺之授意?”
裴鑫連忙道一聲豈敢,“夫人海涵,我也是偶然撞見,并非有意,畢竟老夫人您也曉得,這大小姐是自個(gè)兒跑出來的,不是別人逼著她出來的?!?/p>
徐氏神色不變,“世子將底牌亮出來,我可沒功夫跟你閑扯?!?/p>
裴鑫也知徐氏是明白人,不打算賣關(guān)子,徑直撩袍跪了下來,
“國公夫人容稟,晚輩實(shí)在仰慕玥兒,一心想求之為妻,夫人只要肯應(yīng)允這樁婚事,條件隨您提。”裴鑫倒也曉得,自己今日先得罪了岳母,少不得把姿態(tài)放低一些,讓徐氏出出氣,今日燕玥落在他手里,徐氏答應(yīng),皆大歡喜,若不答應(yīng),他既然求不到燕玥,還顧念什么呢,少不得將事情捅出去,燕玥和徐氏都別做人了。
這個(gè)道理裴鑫懂,徐氏更懂,這是她一進(jìn)來并沒有拍桌子動怒的緣由。
說白了對方已捏到了七寸,徐氏想讓女兒全身而退已不可能,眼下唯一的辦法是盡可能爭取到利于女兒的條件。
“世子,國公爺?shù)钠饽銜缘?,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此事我做不得主,要不,還是等國公爺來談吧?!?/p>
裴鑫哪敢,他自然曉得國公爺?shù)钠?,他來之前已悄悄派人給他父王遞話,如果不出意外,父王應(yīng)該已見到了國公爺。
“您是國公府當(dāng)家主母,玥兒的婚事自然是您說了算,”裴鑫露出一絲陰陰的輕笑,“不瞞夫人,此刻我父王正在請國公爺喝酒,想必相談?wù)龤g?!?/p>
國公爺不吃威脅這一套,但徐氏吃。
名聲于女子而言是致命一擊。燕玥是自個(gè)兒跑出來的,私會外男也是她初衷,這一點(diǎn)燕家無處可辨,她今日要么是嫁給霍玉峰要么是嫁給他,兩家雖然都算不上好的選擇,但以國公爺之智慧,怕是寧愿選擇程王府也不會選擇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