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晏被燕翎牽著上了馬車,夫妻二人對視一眼,誰也不必與誰解釋,輕而易舉便明白對方的心思。
感情不到時,他便希望她是一位溫文爾雅,得體端方的女子,不希望她被人挑剔。
如今恨不得她作些鬧些,能肆無忌憚在他懷里撒嬌,別說打人,這會兒她要砍人,他還得親自給她遞刀子。
剛剛寧晏那巴掌何嘗不是在昭示,她不喜歡別人喊他翎哥哥,他也不喜歡,那種親昵的稱呼從別的女人嘴里說出來,就跟吞了一只蒼蠅般惡心。
看得出來,寧晏這三日在宮里睡得并不好,燕翎將她抱在膝蓋上,用薄衾裹她在懷,“你連著三日辛苦了,歇一會兒?!?/p>
寧晏雙手環(huán)抱他的腰身,懶懶賴在他懷里睡過去。
淳安公主為了養(yǎng)精蓄銳,特意在婚車里打了個盹,這會兒精神還不錯,戚無忌離開沒多久便回了婚房,新婚夫婦各自沐浴換了寢衣坐在床榻,你看我,我看你,心情略有幾分奇妙。
早在榆林,二人便有擦槍走火之時,淳安公主逮著了機會便壓住戚無忌去親他,親著親著戚無忌受不了便將她推開,眼下二人也不是那等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都很壓得住場子。
淳安往床榻當中一坐,環(huán)顧寬敞的婚床,笑瞇瞇問,“我睡里面,還是你睡里面?”
戚無忌雙手搭在膝蓋上,屈腿坐著,神色如常道,“當然是殿下睡里邊,臣睡外邊,好方便臣伺候殿下?!?/p>
“嗯,言之有理。”
淳安公主便往里側(cè)挪了挪,紅燭搖曳,透過薄薄的紅帳灑了進來,流光浮動,婉約如紗,她四處摸索著瞧瞧是否還有沒撿干凈的花生干果一類。
戚無忌雙目追隨她,整一日人都有些飄乎,當初守望長大的姑娘如今成了他的枕邊人,淳安公主尋了一圈沒尋到,松了一口氣。
戚無忌卻知她并不如面上看起來那么鎮(zhèn)定。
“殿下累了一日,臣伺候您歇著?”
淳安公主聽到“伺候”二字,面色稍稍有些發(fā)燙,幸在那簾帳光色朦朧,處處紅光涌動,倒也看不出來,她極其鎮(zhèn)定躺了下來,“好。。。。”
正當戚無忌也要躺下時,外頭傳來韓公公說話聲,緊接著三下長兩下短的敲門聲響起,戚無忌輕輕撩起簾帳,揚聲道,“何事?”
韓公公抱著拂塵立在門口,盡量將嗓音壓得低沉些,“公主殿下,駙馬,陛下賞有一物,因奴婢辦事不力,一時耽擱了故而此時才送來?!?/p>
實在是剛剛那物裝在一個碩大的紅漆箱盒里,他又沒來得及交待小太監(jiān),戚家的人徑直將這玩意兒送去廂房堆著,淳安公主嫁妝豐厚,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將那箱盒給尋出,緊趕著送來。
淳安覺得事有蹊蹺,韓公公一路服侍她長大,從來不是莽撞之人,這會兒來打攪,怕是有要事。
夫妻兩個勉強穿戴一番重新鉆出來。
卻見兩個小太監(jiān)抬著一把椅子擱在屋中,又利索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