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父親體諒兒媳,這兩年兒媳總擔(dān)心自己年紀(jì)輕,處處料理不得法,日日懸著心,如今有嫂嫂來幫忙,我也可歇歇了?!?/p>
燕國公豪邁一笑,“你們妯娌相處愉快,我與你們母親也放心,不過你嫂嫂初來乍到,處處還需要你協(xié)理,等她徹底上手,你便可歇著了?!?/p>
秦氏快咬碎了后槽牙,她才不要歇著呢,卻生生擠著笑,“這是應(yīng)該的?!?/p>
寧晏看著秦氏氣得發(fā)紅的眼,她來府中這些日子也打聽了,秦氏持家這兩年,已霸占著帳房,銀庫與各處要緊的差事,除了總管房她伸不進(jìn)去手,哪一處沒有她的親信,寧晏貿(mào)然全盤接過來,指不定鬧出多大的笑話來。
思忖片刻,她起身朝國公爺施了一禮,“父親,兒媳對諸務(wù)尚還生疏,不若先一步步來?!?/p>
徐氏聞言松了一口氣,連忙和顏悅色接話道,“國公爺,翎哥兒媳婦說得在理,且讓她慢慢上手,暫且由老二媳婦幫著,待翎哥兒媳婦熟練了,再交給她?!?/p>
燕國公頷首,“如此最好?!庇謫栃焓希耙滥憧?,先讓翎哥兒媳婦掌哪一塊?”
徐氏正考量著,那頭秦氏接了話道,“不若這樣,嫂嫂剛來不久,趁機(jī)與二房和三房的嬸嬸嫂嫂們熟悉熟悉,這二房與三房帳目對接諸事就交給嫂嫂吧?!?/p>
二房和三房內(nèi)務(wù)與長房是分開的,只是每月均要給他們對帳,再支付月例銀兩給他們,其中總少不得摩擦,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計,原先秦氏借著這個機(jī)會,可以在二房與三房掙得臉面,作威作福,如今燕家入帳不如往昔,少不得要克扣一些,秦氏自然將這燙手山芋扔給寧晏。
二房和三房那些牛鬼蛇神,又有哪個是好相與的,每人一句話怕是都要將寧晏給嚇哭,不出一日,寧晏必定叫苦不迭,秦氏幾乎已經(jīng)看到一出大戲在面前上演,唇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燕國公對后宅門道并不清楚,哪怕知道其中有難事,對于眼里只有天下的豪爽男人來說都不算事。
徐氏看了一眼兒媳婦,一時沒吭聲。
至少秦氏這話,面上駁不去,寧晏是燕家長媳,確實需要與二房和三房多打交道。
寧晏卻知道,秦氏絕對不會給她好果子吃,當(dāng)著公爹的面,她自然不能畏難,她也沒有挑揀的余地,何況這些事遲早都要落在她手里,咬咬牙挺過去。
秦氏話落的片刻,一道清脆的響聲突兀地打破了寧靜。
一直沒做聲的燕翎將茶盞往桌上一擱,
“我不同意?!?/p>
清清冷冷四個字,擲地有聲。
秦氏面色一僵,心底涌上幾分心慌,語氣發(fā)硬問,“世子何意?”
燕翎沒理會她,側(cè)眸看向身旁的小妻子,“你想從何處著手?你擅長什么?”
寧晏貿(mào)然去啃最硬的骨頭,事成,立了威,事不成,世子夫人顏面掃地,往后寸步難行,穩(wěn)妥起見,讓寧晏從擅長的事務(wù)著手。
這大概是寧晏自成婚以來,第一次打心眼里感激這個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