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蕊之笑不可抑,拉不動她,最后還是黎黎從兜里掏出一顆糖塞她嘴里,“公主姑姑,無忌叔叔還在等咱們呢,咱們就走吧。”
母女倆連拉帶拖,總算將人給弄走了。
寧晏抿著嘴踮著腳往淳安公主方向瞄去,擔(dān)心她們磕著碰著,嵌翡翠的步搖一晃,回過頭來,燕翎已近在眼前。
三月未見,他模樣倒無明顯變化,穿著一身雪青的長袍,長身玉立,英華內(nèi)斂。
“世子一路奔波,用午膳了嗎?”她眉眼和煦,微掛著幾分倦色,就仿佛他只是出行三日未歸的丈夫,語氣無平無瀾,與往日無任何變化。
換做平日燕翎定被她這不咸不淡的語氣慪死,眼下被淳安等人奚落一番,只得認命,目光低垂,看見她手里捏著三個平安符,其中兩個折成方角紅色的符紙,金色的燙帖,是專給過世長者祈福用的符箓,還有一個紅色的香囊,外頭寫著平安符的字樣。
他朝她伸手。
寧晏看了一眼那寬大的手掌,掌心又添了一層新繭,順著他目光看向手里的平安符,將那福袋遞給他,“這是給你請的平安符,世子既安虞回來,可見佛祖是靈驗的。”
燕翎看著掌心紅艷艷的香囊,手掌依然伸著未動,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
寧晏明白了,這是想牽她,憑什么?她脾氣再好,面對丈夫離開三月不聞不問,也不可能給好臉色,只是她這人一向很有涵養(yǎng),也沒多少功夫與燕翎計較,故而沒像淳安那般懟他。
燕翎看著低眉順眼的妻子,數(shù)月沒見,她養(yǎng)得越發(fā)好了,面頰粉粉嫩嫩,如盛放的牡丹,毫無保留展現(xiàn)她的美,見她不動,問道,“你在生我的氣?”
他倒希望她生氣,至少說明她是在乎他的。
寧晏被他弄得沒脾氣了,這廝自個兒興沖沖離開,又悄無聲息回來,完了問她氣不氣。
“時辰不早,下山吧?!?/p>
燕翎見她神色平靜,摸不準她的心思,緩緩伸手拉住她,也沒管她樂不樂意,輕輕牽著往下走。
寧晏總不能使小性子甩開他,由著他牽著下了山。
一路上了馬車,二人都沒說話,寧晏是沒話說,燕翎不知該說什么,這會兒牽著她軟乎乎的小手,連月來的失落得到填補,被壓在心里的悸動重新?lián)破饋?,又添了幾分新滋味?/p>
夫妻之間不應(yīng)一味在意對方有沒有回饋。每付出一點,就指望著對方回饋一些,這不是真愛,這是另外一種自私。
想明白這些,燕翎心里那點別扭被撫平,邁開這一步后,心里壓著的石頭反而放下了。
夫妻二人上了馬車,一同坐在軟塌上,馬車輕輕軋著青石板轉(zhuǎn)往山下駛,燕翎依然握著她未放,見寧晏悶聲不吭,繼而又問道,
“這段時日沒能回復(fù)你,是我的錯,對不起。你若不高興說出來,我都受著?!?/p>
寧晏對上他的眉眼,目露恍惚。
事實上,丟開夫妻分離那點失落,這三月她過得極為舒適,徐氏從不為難她,公爹更是不管她,府上管事被她治得服服帖帖,三房二房如今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要么討好她,要么豁不下臉面不吭聲,她過得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