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86頁（第2頁）

寧晏腦海有那么一瞬間的混沌，心頭泛起綿綿的酸楚，

她被人拋棄過，被人厭煩過，被人喜歡，甚至被人嫉妒，又或者無堅不摧地站出來去保護別人，卻從來沒有人把她視為軟肋。

她骨子里要強了一輩子，也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成為別人的軟肋。

她怔怔問道，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這個軟肋?”

燕翎唇角牽了牽，“若我是你的軟肋，你會怎么辦?”

深夜的宮墻下，吳奎親自提著一盞風(fēng)燈，引著皇帝來到慈寧宮外，想是刻意遮掩行蹤，這一路竟看不到一個內(nèi)侍，雨后的宮道格外靜謐，寒風(fēng)夾雜著濕氣撲落在皇帝面頰，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吳奎先去里頭稟了一聲，片刻又回來攙著皇帝進了宮內(nèi)。

太后被宮人扶著往軟塌上坐著，她老人家畏寒，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貂絨，宮人塞了一個暖和的手爐給她，她抱在懷里，看著疲憊邁進來的皇帝，露出冷笑，

“皇帝總算舍得來找哀家了?”

皇帝苦笑，這幾日因為糧荒的案子，朝廷快掀了個底朝天，他也被吵得身心疲憊，他坐在太后下方的錦杌，道，“雖還差點關(guān)鍵證據(jù)，但霍家大約是保不住了?！?/p>

太后問，“老三可參與其中?”

皇帝搖頭道，“是霍家人一手操控，與老三無關(guān)?！?/p>

太后聽出皇帝弦外之音，輕哼了一聲，“那也不能說明他無辜，他若當(dāng)真有心，早早將事情稟報與你，你也不會被霍家蒙在鼓里?！?/p>

皇帝沉默片刻道，“母后所言極是，只是大義滅親的事也不是誰都做得出來?！?/p>

太后反諷道，“是啊，他舅舅是親人，你就不是親人了?你還是他的君上呢，無論如何，三皇子犯欺君之罪?！?/p>

母子倆都是聰明人，一來一去，已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皇帝不由頭疼，“母后，并非兒子非要立老三，樾兒太小了，誰也不能料到將來會出什么事端來，兒子不敢大意?！?/p>

太后目露幽黯，“皇帝啊，你想過嗎，樾兒繼承大統(tǒng)，老三將來也不過是今日之程王，可一旦老三當(dāng)了皇帝，你覺得他會留一個宗法上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在世嗎?太子為國為民，皇帝不會親手把他最后那點骨血給葬送了吧?”

皇帝心猛地一抽，他雙目睜大，嘴唇狠狠抖動了幾下。

太后再道，“你皇爺爺訪仙求道二十載，從未升朝議事，你見朝廷亂了嗎?外有內(nèi)閣，三法司與六科給事中，內(nèi)有司禮監(jiān)和東廠，內(nèi)外相制，層層監(jiān)察，別說有皇帝，便是沒皇帝，朝廷照樣運轉(zhuǎ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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