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也大抵猜到她是酒后胡言亂語,她親口解釋了,那雙含著水霧的眸子,明明白白的,沒有一絲撒謊的痕跡,心中那點褶皺總歸被撫平。
只是也沒有什么值得高興的地方。
她說心里沒有人,那就是。。。。也沒有他。
他停頓了片刻,又問,“和離是你的意思,還是淳安的主意?”
寧晏苦笑,悻悻道,“您誤會了,我害您丟了那么大臉面,心中愧疚難當(dāng),那夜,您臉色那般難看,我怕您會休了我,淳安公主她也是關(guān)心則亂,哪能真想讓我們和離。。。?!?/p>
燕翎被這話給氣笑,“你以為我在乎那點風(fēng)言風(fēng)語,惱羞成怒休妻?”
想到她本意并非要離開,心中總算好受多了。
寧晏不好意思垂下眸。
燕翎至今不與她圓房,讓她有什么底氣以為他可以饒過她?
屋子里靜悄悄的,唯有燭火呲呲的聲響。
一段時日未住,墻角的銀鍍金香爐里熏了一段梨花香,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燕翎捏著茶盞一口灌了下去,逼著自己將怒火壓下,
終歸是他的錯,沒有好好對她,讓她對這段婚姻沒有半點信心。
寧晏等了半晌,不見燕翎繼續(xù),便問,
“世子爺,您若是沒有疑慮了,我可否問您一個事。”
燕翎視線移過去,眼神微挑,示意她問。
寧晏眼波盈盈看著他,“這件事算過去了嗎?您以后會不會揪著不放?”
她就想討他一個準(zhǔn)話,燕翎是信守承諾之人,只要他應(yīng)下,以后便可拿這話搪塞他,省得他動不動拿出來鞭笞一番。
燕翎一眼將她心思看透,好不容易壓下的火,又被她給挑了起來,眼神到了逼人的地步,
“你說呢,若整日有人在我耳邊嚷嚷什么五陵年少,你讓我怎么辦?”
寧晏泄氣了,絕望地往圈椅里一挪,抱著膝蓋陷在里頭,小聲嘀咕,“那您想怎么辦嘛?”
燕翎見她小臉垮起,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心中的氣忽然就順了,擔(dān)心這小烏龜又縮回去,一字一句道,
“寧晏,我自始至終只有一個意思,好好過日子?!?/p>
扔下這話,燕翎大步朝拔步床走去。
寧晏徹底松了一口氣,燕翎氣歸氣,好像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喚來丫鬟將炭盆收出去,吹滅了桌案的燈燭,不緊不慢上了塌。
大紅鴛鴦簾帳被放下,床內(nèi)的光線暗了下來。
寧晏一面輕輕鉆入被褥,一面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燕翎躺在那里,也沒蓋被子,雙手枕著后腦杓,看樣子還沒睡,她也沒吱聲,慢吞吞躺了下去。
比起在行宮背對著他,她換了個姿勢,跟他一樣平躺著。
心跳隨著他呼吸,一深一淺搏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