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晏聞言臉色微微一凝,而燕翎那頭聽了這話,又將注意力從貨郎身上投了過來,他冷漠地看著寧宣,眼神淡的沒有一絲溫度。
當年燕國公與寧家約為兒女親家,最先長輩確實屬意寧宣,雖是沒過明路,也沒交換庚帖,但只言片語里是打算將寧宣嫁給燕翎,此事確確實實發(fā)生過,燕翎否認不了。
寧晏想起年初去寺廟祈福,她央求父親許她一道隨行,想趁機給母親做做法事,回程時遭遇山體滑坡,明明是燕翎吩咐侍衛(wèi)幫寧家拉馬車,到了寧宣嘴里倒顯得燕翎為她似的,當年二人是什么情形不說,眼下各自成了家,再說這話,便有些膈應(yīng)人了。
她記得那一回躲在馬車里,聽說燕世子來了,如月悄悄掀開車簾瞅了一眼,說是燕世子豐神如玉驚為天人,非要拉著她去瞅,她往塌上一歪閉眼睡過去,
“他便是天上的神仙也與我無關(guān),我瞧他作甚?”誰又料到那“無關(guān)的神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成了她的枕邊人。
寧宣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過,見不得旁人比自己好,總覺得燕翎還該惦記著她,對她念念不忘,恨不得寧晏一輩子生活在她陰影下。
寧晏這個人,從來不會跳對方給她挖的坑,相反她很擅長尋找對方的痛處。
于是,她回神過來后,便自然而然將燕翎胳膊給摟緊,小鳥依人偎在他身側(cè),神采奕奕道,“長姐說得對,每每想起此事,我心中對長姐的感恩便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p>
“若非長姐在瓊?cè)A宴上一曲霓裳舞技驚四座,被三皇子一眼相中,又是長姐不知打哪七抄八湊弄出一本詩集流傳出去,徹底俘虜了三皇子的春心,我又有什么機會得嫁世子呢?”
“說來自嫁給世子后,我從來沒有這般如意過,世子寬容我,家公稱贊我,婆母愛護我,家里鋪子如流水般的銀子往我手里送,我經(jīng)常尋不到地兒放呢。。。”
寧宣臉上的得意僵住了。
燕翎看向身側(cè)盡情演戲的妻子,唇角微微一勾,為了配合她,干脆將胳膊伸過來將她攬在懷里。
寧晏察覺到丈夫的舉動,底氣越發(fā)足了,“對了,前不久鋪子里送來了六十多張皮子,我將最好的那件孔雀翎獻給公主為生辰禮,余下的做了不少,可我一個人哪穿得過來呀,如今還有不少好皮子放在那里落灰呢。。?!?/p>
寧宣神情不可控地出現(xiàn)裂縫,難以置信盯著她,“淳安公主身上的孔雀翎是你送的?”她今日瞧見時,都快要嫉妒瘋了,只當是蒙兀進貢的好貨,被皇帝賞給了淳安,馬車里她還央求著三皇子替她去討要幾張好皮子來,這會兒得知是寧晏所贈,心里就仿佛被人摳出一個窟窿似的。
蒙兀那頭大雪封山,邊市談的不太理想,今年市面上皮子緊俏,有錢也買不到好的。
而寧晏一人竟有六十張。。。再瞥著她一身大羽紅紗斗篷,渾身上下無一物不矜貴,寧宣心里的不平與嫉妒就不是零星半點了。
這些本該是她享受的。
寧晏無辜地眨眨眼,“當然,這些還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是,我夫君文武雙全,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陛下愣是賞了不少金銀珠寶給他,長姐是不知道,我最無聊的時候,就只能去庫房咬一咬金子。。。”
寧宣鼻子都快氣歪了。此事她有所耳聞,聽說去年燕翎力扛蒙兀,皇帝私下賞了他一百斤金子,一百斤哪,光想一想,就心潮澎湃,有那么多銀子,她剛剛在鋪子里買什么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