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立即止步,昏暗的光色下,露出一張白凈的圓臉,淳安公主認(rèn)出他是東廠提督身邊一個小太監(jiān),“你找燕翎?”
“是。。。?!?/p>
淳安朝燕翎看了一眼,燕翎立即開口道,“是我,奉天殿是什么情形?”
那圓臉太監(jiān)辨出燕翎的嗓音,眼淚止不住往下落,急道,“世子,大事不妙,奉天殿的小岳公公被霍貴妃收買,現(xiàn)在霍貴妃控制了奉天殿內(nèi)殿,拿陛下威脅程首輔等人,要他們擬旨立三皇子為太子?!?/p>
燕翎眼色一沉,“今夜是不是小岳公公當(dāng)值?”
“是,小岳公公手掌四衛(wèi)軍,控制住奉天殿,消息遞不出來,奴婢是趁著他們換防時,從后角門的茶水房溜出來的。原打算去慈寧宮報訊,后聞世子遞了急遞入宮,便想著來東華門給您捎消息,陛下今日著了寒涼,不知小岳公公給他下了什么藥,如今昏迷不醒?!?/p>
淳安公主急得腳跟發(fā)軟,恨道,“那岳臨深受父皇寵愛,為何伙同霍貴妃造反?”
燕翎也十分意外,思忖片刻又明悟過來,“他與鄭源皆是吳奎公公的義子,岳臨常年侍奉在陛下身邊,本是有望承繼吳公公衣缽,將來接任司禮監(jiān)掌印,只是鄭源有了下南洋一舉,其眼界胸襟是岳臨無法比擬,陛下和吳公公數(shù)次稱贊鄭源有內(nèi)相之姿,岳臨大約是不服氣,暗中投靠了霍貴妃。”
寧晏怔愣著,萬沒想到這樁事還牽扯到遠(yuǎn)在泉州的鄭源。
淳安拂了一把淚,看向燕翎,“那咱們怎么辦?”
燕翎眸色深沉望向奉天殿的方向,薄唇抿了抿,“我們倆去奉天殿,你給我打掩護,我設(shè)法制住霍貴妃,陳慶護送晏兒去慈寧宮,討詔勤賊。”
“咱們分開行動?!?/p>
燕翎扭頭看了一眼寧晏,他收緊手掌,重重握了握她,“你一定要好好的。。。”濃烈到極致的擔(dān)憂與柔到近乎脆弱的溫情交織在他眼底,讓那山岳般的身影罕見發(fā)生了一線動搖。
寧晏眼眶頓生濕潤,她何嘗不擔(dān)心他呢,他單槍匹馬對付那么多人,該是何等兇險,但這是一場責(zé)無旁貸的奔赴,誰也不能退縮,誰也不許遲疑,有那么一瞬,她慶幸她在這里。
那一夜燕翎問她,如果他是她的軟肋,她會怎么辦?
寧晏的回答是,她會把自己的軟肋綁在身邊。
這輩子為數(shù)不多的牽絆,就讓他一直絆著吧,她痛恨暗無天日的等待,她厭惡如無頭蒼蠅般的焦慮,與其日日懸心,不如風(fēng)雨同舟。
寧晏將淚色抑在眼底,鼓起勇氣朝他一笑,“你放心,我一定辦妥?!毙串?dāng)先一步逆風(fēng)疾行,那稱作陳慶的小公公朝燕翎二人施了一禮,踵跡跟了過去。
燕翎看著寧晏,那纖細(xì)的身影如同被風(fēng)浪載起的扁舟,隨時可能傾覆,心口忽然被刺痛,腳步灌了鉛似的挪不動,淳安看了一眼寧晏,扯了扯他的衣袖,“咱們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