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沉吟片刻。
這個機會比他預想的要好得多。風險固然有,但收益更大。
他迅速做出了決斷,起身,鄭重一揖:“既然少府大人如此信重,陛下如此宏圖,平,愿效犬馬之勞!”
“好!”顧念一撫掌笑道,“蕭何先生正在隔壁處理學院預算,我已讓人去請。稍后他會帶你去御史臺辦理相關手續(xù),熟悉環(huán)境。”
就在這時,蕭何走了進來,他與陳平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對彼此的打量和認可。
蕭何沉穩(wěn),陳平機變,都是人杰。
“蕭先生,這位便是陳平先生,新任御史丞,以后你們同朝為官,要多親近?!鳖櫮钜唤榻B道。
“陳先生,久仰?!笔捄喂笆?,語氣平和。
“蕭先生,幸會。”陳平還禮,態(tài)度恭敬。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顧念一松了口氣。
陳平這邊,算是初步搞定了。接下來,就是最棘手的張良了。
張良被安置在咸陽城內(nèi)一處頗為清靜,但守衛(wèi)也相當森嚴的客館中。
他沉默地待在自己的房間里,如同一塊拒絕融化的寒冰。復仇的信念與一路所見民生改善的現(xiàn)實,在他心中激烈交戰(zhàn),讓他備受煎熬。
顧念一沒有急著去見他,而是晾了他兩天,讓他充分“感受”一下咸陽的氣氛。
直到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她才帶著兩名護衛(wèi),來到了客館。
推開房門,只見張良正臨窗而立,望著窗外。他身形挺拔,面容清癯,眼神中帶著化不開的憂郁與警惕,整個人透著一股孤高氣息。
“張良先生?!鳖櫮钜婚_口,語氣平靜。
張良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顧念一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敵意?!澳憔褪穷櫮钜唬俊彼穆曇粲行┥硢?,但依舊保持著禮節(jié)。
“是我?!鳖櫮钜稽c點頭,自顧自地在案幾前坐下,“先生一路辛苦。咸陽與先生想象中,可有不同?”
張良沉默片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顧少府將良‘請’來咸陽,不知所為何事?若為招降,大可不必。國仇家恨,不敢或忘?!?/p>
話語很是決絕,但顧念一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底氣不足。
若真的毫無動搖,何必強調(diào)?
顧念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輕嘆了口氣,語氣變得有些復雜:
“我知先生過往,也理解先生的心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韓之亡,于先生而言,確是切膚之痛。”
她這話一出,張良眼中閃過一絲愕然。他沒想到這位秦國的少府,會以這樣的口吻提及他的亡國之痛。
“只是,”顧念一話鋒一轉,目光銳利起來。
“天下紛爭數(shù)百年,生靈涂炭,百姓流離。陛下掃平六合,雖有雷霆手段,卻也是結束了這曠日持久的戰(zhàn)亂。先生乃智者,當知‘大亂之后必有大治’之理。”
“大治?”張良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以嚴刑峻法,以徭役重賦?此乃暴政,非仁治!”
“所以,我們在改變?!鳖櫮钜惶谷挥纤哪抗?。